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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接着，她把手挪到铁管尾端‐‐这已经是杠杆的极限。然后，她使出全身的重量用力一压，结果，铁管突然往下坠，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隔着头盔，她听到闷闷的&ldo;咔嚓&rdo;一声，然后她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手肘撞上地面。

铁管一头在地上，一头卡在门上，被她压在身体下面，顶住她的肋骨。茱丽叶猛喘气，汗水滴在显示屏上，她眼前一片模糊。她慢慢站起来，转头一看，发现铁管并没有折断。可能是滑掉了。不过，她再仔细一看，发现铁管还卡在舵轮里。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得快疯了。接着她把铁管抽出来，两手抓住舵轮上的握把，开始用力转。

舵轮动了。

第37章

老沃克好不容易走到走廊尽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门厅，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就是大厅。刚刚在走廊狭小的空间里，他还觉得很有安全感，可是一来到这么宽阔的地方，他开始不安了。他注意到走廊口的门厅到处都是年轻的学徒，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三个年轻小伙子蹲在一道墙边，丢石头赌博。老沃克听到另一头的大厅里有十几个人同时在讲话，声音此起彼落。显然大人是先把这些小伙子赶到一边，然后才开始讨论事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走向要命的宽阔大厅。他全神贯注看着自己的脚，慢慢地跨出一步，然后又一步，仿佛脚下的每一寸距离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征服‐‐

仿佛有一辈子那么漫长，他终于走到对面的墙边。他抬起手扶住金属墙面，松了一口气。他后面有几个小学徒忽然笑起来，不过，他余悸犹存，实在没力气理他们。他的手沿着铆钉铁皮墙面慢慢摸向大厅口的门框，然后用力抓住，鼓起勇气跨进去。那一刹那，那种安心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尽管大厅足足有他工坊的好几倍大，但至少里面摆满了桌椅，而且还挤满了他熟悉的人。他背靠着墙，肩膀顶着门框，这样可以让自己感觉空间变小。他慢慢往下滑，蹲到地上。这时候，机电区那些男男女女的工人正在大声争辩，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互不相让。

&ldo;反正现在她氧气也吸光了。&rdo;瑞克说。

&ldo;你怎么知道？&rdo;雪莉站在一条椅子上，因为这样她就会显得比别人高。她转头扫视整个大厅，&ldo;说不定防护衣现在已经改良得很好。&rdo;

&ldo;他们不说，谁知道？天晓得他们在搞什么。&rdo;

&ldo;说不定外面的情况已经好多了。&rdo;

这时候，大厅里忽然静下来。也许，大家都在等，看看那个人敢不敢公然继续说。有几个人站的位置正好面向着老沃克。老沃克打量他们的眼神，发现他们都瞪大眼睛，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但却又有点兴奋。已经连续两个人被送出去清洗镜头，压力已经解除了，禁忌也不再那么可怕。反正那些小学徒都被支开，大人胆子也就大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百无禁忌。

&ldo;说不定外面的情况真的已经好多了，你们觉得呢？&rdo;另外一个人也开口了。

&ldo;才两个礼拜就可以好很多？见鬼了！你们听着，那绝对是防护衣的关系！他们已经把防护衣改良好了！&rdo;马克转头看看其他人，眼中射出怒火。&ldo;我非常确定。&rdo;他说，&ldo;防护衣根本就有分等级。现在我们有机会了！&rdo;

&ldo;有机会？有机会干什么？&rdo;诺克斯大吼了一声。这位满头灰发的机电区负责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埋头吃早餐。&ldo;让他们有机会把更多我们的人丢到外面的沙丘去送死？氧气用不完的吗？&rdo;他摇摇头，低头又咬了一口，然后举起手上的汤匙指着他们。&ldo;现在我们该讨论的……&rdo;他说，&ldo;是这场不要脸的大选。那个王八蛋首长，把我们丢在最底下，不管我们死活……&rdo;

&ldo;防护衣根本没改良。&rdo;老沃克说得有气无力。他惊魂未定，还在喘气。

&ldo;地堡都是靠我们才有电用。&rdo;诺克斯又继续说，抬起手搓搓胡子，&ldo;结果呢，我们得到什么？一天到晚受伤，待遇又差。而现在呢，现在他们竟然还跑到下面来带走我们的人，把他们送出去洗镜头，好让上面的人看风景！妈的，谁在乎什么风景不风景啊？&rdo;他抡起拳头猛砸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被震得跳起来。

老沃克清清喉咙。他还是蹲在地上，背靠着墙。没有人看到他走进来，而他刚刚说话的时候，也没半个人听到。此刻，诺克斯刚说完话，大家都安静下来，他赶紧趁这个机会又开口了。

&ldo;防护衣根本没改良。&rdo;这次他说得比较大声。

雪莉站得比较高，她先看到他了。她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好大，伸手指向老沃克的方向，在场二十几个人也都跟着转头过去看。

大家都傻眼了。老沃克还在喘气，此刻面无血色。柯妮赶紧跑过去站到他旁边。柯妮是一个年轻的水管工人，平常就特别照顾老沃克，每次经过工坊一定会进去看看他。她很惊讶，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扶他站起来，带他走到桌子旁边，坐在她的椅子上。

诺克斯推开他的碗，然后又猛砸了一下桌子：&ldo;嗯，真没想到，看看谁来了？&rdo;

老沃克有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看他。这位满脸胡子的机电区头头正面带微笑看着他。全场二十几个人也都同时盯着他看。老沃克摆摆手，然后低头看着桌子。一下子那么多人，他很不习惯。

&ldo;老爷爷，是不是大家大喊大叫，惊动你老人家了？你也想到外面去爬山吗？&rdo;

雪莉从椅子上跳下来：&ldo;噢，老天，真对不起，我忘了拿早餐给你吃。&rdo;说着她赶紧冲到厨房，准备些东西给他。老沃克本来想跟她挥挥手，叫她别忙了。他根本不饿。

&ldo;不是啦‐‐&rdo;他声音好嘶哑，于是他赶紧清清喉咙，然后继续说，&ldo;我会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听说……&rdo;他说得好小声。&ldo;祖儿……不见了。&rdo;说着他抬起手在半空中挥了一下，仿佛山丘就在桌子旁边。&ldo;不过，防护衣根本就不是资讯区做出来的。&rdo;他转头盯着马克，然后拍拍胸口，&ldo;是我做的。&rdo;

那一刹那，旁边说话的人忽然都闭嘴了，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停止动作，所有的人都不再吃早餐。大家都一动也不动。老沃克一向从早到晚都窝在他的工坊里，从来不曾踏出过半步，更别说走到大厅来。大家本来都已经傻眼了，现在听到他这样说，大家都呆了。在场的人年纪都不够大，没什么人听过他开口说话。大家都只知道他是个专搞电子的怪老头，整天窝在洞里，打死不肯出来。

&ldo;你说什么？&rdo;诺克斯问。

老沃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正要开口说话，雪莉忽然回来了，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摆在他面前。那碗粥好浓，汤匙浮在上面，尾端从碗缘伸出来。他最喜欢浓浓的燕麦粥。他两手抱住碗，感觉着那烫手的热。他整夜没睡，忽然觉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