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很荒唐,这很无耻,这很渣男,但我的思维仍旧忍不住为这场婚姻寻找借口。我必须让韩晓和她的父母相信我能够有所担当,尽管这意味着在莫思薇那边我注定成为衣冠禽兽。
我问了韩晓第三遍,然后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巴。
片刻后,我直起身来,对外面翘首以盼的三位长辈说:&ldo;她愿意。&rdo;
室内的气氛猛然松弛。
韩晓愿意。
她愿意跟我结婚,用神圣的契约来修正之前的错误。
她愿意生下腹中的小孩,来作为我们婚姻的基础、此生的牵绊。
她愿意放弃其他所有选择,只跟我一人风雨相依,鬓发同白,余生共度。
她愿意
……吗?
我不知道。
因为那句&ldo;她愿意&rdo;,仅仅来自于我的想象。
我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她的嘴唇。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害怕极了,就好像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弃我而去。我不甘心,我想抓住救命稻草。
于是有了这个短小但巨大的谎言。
屋外,三位长辈之间紧绷的气氛骤然消融。
韩晓没有揭露我的谎言,当时没有,后来也一直没有。
我们没有举行婚礼,毕竟新娘挺着个大肚子接受祝贺有些丢人。我们去民政局打了结婚证。韩晓年龄合适,我差了两岁才到男性法定婚龄。按说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岳父托关系解决更合适,我妈心怀歉疚,没有惊动亲家,自己辗转找人帮我办妥。
知道我们婚事的人很少很少,甚至连很近的亲戚都被瞒着。婚房习惯上由男方解决,岳父岳母提议资助,可我家哪里拉得下那张脸。我和韩晓暂时搬到了郊区的房子让她安心待产。之所以没有选择那个位于市里的教工公寓,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楼下庄叔叔。毕竟我跟韩晓不好意思,我妈也不好意思。
韩晓的大学也因此结束。这当然非常遗憾,毕竟从前寒窗十二载,为的就是大学。我自己则只是办理了休学,返校弄手续的那一天我跟做贼似的,趁着舍友上课的时候去宿舍收拾了东西。我更没胆量去见莫思薇,跟韩晓筹备结婚的那一周多里我受尽煎熬。莫思薇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问我去哪儿了,怎么几天都没见?我咬着牙骗她说我家中有事,她追问是什么事,是不是我妈妈有什么事,她要来看……我万般无奈,只好搪塞:一回来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