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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努力是好的，要是有方向的话，那努力起来可以事半功倍‐‐丫丫将来考哪个学校，你们商量过吗？&rdo;

&ldo;她自己倒是提过，想去s大学，就是……&rdo;我回想起来，有一次饭桌上很无意地聊到了这个话题。s大是一个二本强校，有几个专业在国内排得上号，以丫丫的成绩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我不很喜欢，不为别的，只因为s大所在的城市，是祝衡的故乡。

可我又不能把这点列出来当作反驳的理由，否则也显得太神经质了些。

班主任见我不说话了，以为我嫌这学校还不够好，连忙安慰我：

&ldo;没事没事，s大还可以的，呃，当然咯，十个指头伸出来有长短，总不能人人都精通数理化、学贯史地政吧？诶，现在不是提倡全面发展吗？我看你们家丫丫啊才艺突出，人也漂亮，高考又不只有文理两门，还有艺考嘛！以她现在的成绩，艺考分只要过关，全国的好学校随便她选！&rdo;

&ldo;艺考？&rdo;班主任这话锋转得有点猛，我诧异地问：&ldo;您是怎么想到艺考这一步的呢？&rdo;

&ldo;丫丫的才艺表演，我们都看过呀，那个芭蕾‐‐&rdo;说到这里的时候班主任有意识地停顿一下，然后放慢语速：&ldo;今年学校校庆汇演，你们丫丫报节目了，你应该知道吧？&rdo;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也许韩晓知道？我不确定。但我总不能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来一无所知，否则只会叫丫丫难堪。于是我点点头，说：&ldo;哦哦，知道知道，就是具体情况了解得不太细，当时她在家排练我俩恰好外出。&rdo;

班主任的两只眼睛里放出光来，不自觉地放低了音量：&ldo;那段芭蕾确实很好，而且吕丫丫她别出心裁，搞的是个跨班节目‐‐从隔壁班薅了个会弹钢琴的男生来伴奏，看了那场表演的都说很亮眼呢！&rdo;

我觉得自己终于弄明白班主任老师请我来的原因了。

&ldo;那个男生……&rdo;她试探地问我，&ldo;你们也知道吧？&rdo;

沉默片刻，我点点头：&ldo;见过，高高瘦瘦的那个是吗？&rdo;

&ldo;哦，你都见过了？&rdo;

&ldo;远远地见过。&rdo;我看看班主任老师，感激地笑了笑：&ldo;这俩孩子都在吗？您是发现了什么是吧？我一块儿见见他们吧！&rdo;

韩晓猜的没错，丫丫&ldo;早恋&rdo;了。虽然我知道这天总会到来，但事到临头了，心里还是不免一阵空落。我人生里另一个重要的女人，似乎也要离我远去。

这天轮到丫丫的班扫除，班主任找她也要到操场上去找。所以先来的是那个隔壁班的男生。两个班的班主任坐在一边，我坐在另一边，别说是一个学生了，就是我见了这&ldo;三堂会审&rdo;的场面，只怕都会心里打鼓。那男生的班主任指着我，对男生说：&ldo;这是吕丫丫同学的爸爸。&rdo;他一听，心虚地打了个颤，小声说：&ldo;叔叔好。&rdo;

我差点笑出来，心想这见家长的场面也太古怪了些。

过了一会儿丫丫也来了，她刚从外边大操场上跑回来，所以脸蛋红扑扑的，发丝上带着汗，说不出的青春靓丽。丫丫一进办公室，看到这种阵势，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心里有底气，知道我这个当爹的绝对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完全没有旁边那个男生的不安。她很大方地走过来，走到那个男生的身边，没跟我们打招呼，而是先去拍拍身上的尘土，说：&ldo;我刚草地上甩了一跤。&rdo;

不过她拍的时候，手却有意无意地撩了一下那男孩的袖子‐‐大概是太紧张了，那男孩进来的时候，两只手臂一只是放下了袖口，另一只则还半挽着，显得有些可笑。丫丫这一拂，那袖口被她拂得落下。当时的天气还很凉，袖子一落，那男生想必觉得温暖。不仅是手臂暖了，还有心里。

当时我心里十分感慨：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丫丫又是最最贴心的那种女儿。只可惜过不了多少年，她的心就要去贴另一个男人的心，而不仅仅是我的了。

不过当然，我总觉得以后有那个福分的男人不太可能是眼前的这个&ldo;豆芽菜&rdo;。

&ldo;豆芽菜&rdo;当然有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挺好听。从他雅致的名字判断，他的家庭大概也充满书香。其实他的出身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干干净净的长相，干净得就好像这么大了还是妈妈给他洗头擦脸。他的身形高而且瘦弱，那校服照顾了他的体长，照顾不了他的体重，宽宽大大的，显得有些……绰约，是，这是一颗绰约的豆芽菜。&ldo;豆芽菜&rdo;很紧张，眼睛低垂，眉头微拧，不敢看我们，也不敢去看身边的丫丫。甚至丫丫去帮他拂袖口，也没能让他放松下来，反而打了个颤。

他毫无疑问是那种体面家庭出来的孩子，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弹得一手好钢琴，连丫丫都要拉他来给自己伴奏？只不过我不论是在自己心里，还是在跟丫丫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倾向于用&ldo;豆芽菜&rdo;这个不甚悦耳的代号。倒不是我讨厌这个孩子，相反我还有些喜欢。我只是担心，如果我用了原名称呼他，就好像是对他的某种认可。我不想让丫丫误判，但也不觉得丫丫最终会跟他走到一起。丫丫是那种有主见有决断的姑娘，她从小看动物世界长大的，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狮子怎么会爱上绵羊？

这就让我更加好奇：他俩怎么就成了老师眼里的一对。

两位班主任老师没怎么开口，她们让我来，应该也只是想要旁敲侧击地确认一番，大概回头也要找豆芽菜的家长。的确，这不应该是老师的问题，而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我不为难两位班主任，于是自己一个人主导了&ldo;会审&rdo;，我问俩孩子：&ldo;老师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是这样吗？&rdo;

丫丫很干脆很响亮地说：&ldo;是！&rdo;而那个豆芽菜则比较平静的回应、也算是作了小小的修正：&ldo;我们是很好的同学。&rdo;

我又问：&ldo;那现在还常在一块练琴、跳舞什么的吗？&rdo;

丫丫说：&ldo;要是还有表演的话，当然得一块儿练。&rdo;豆芽菜则跟在后面补充：&ldo;现在没有什么节目要表演了。&rdo;

我点点头，说：&ldo;平时练练换换脑子也挺好，但是别耽误了学习就成。你们不会这样吧？&rdo;

豆芽菜连忙否认：&ldo;不会不会，我不会耽误吕丫丫的学习的。&rdo;丫丫这回则干脆没有回答。

问完这三个问题，我确定他俩之间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豆芽菜也要给吓退了。尽管丫丫在两个老师面前表现得有点儿傲气，好似巴不得让她们觉得棘手才好。我跟老师们说：&ldo;要上课了，让孩子们回去吧！我心里有数。&rdo;班主任有些发愣地点点头，示意丫丫和豆芽菜可以走了。这下，豆芽菜果断起来，丫丫倒显得有些犹豫。丫丫转过身后，快步跟过去，可惜她脚步一快，豆芽菜几乎就要跑起来。

了结事情，我也要告辞。班主任老师很诧异地看着我：&ldo;你没觉得不对？&rdo;我笑笑：&ldo;一句两句还真问不出来，就当是给他们提个醒好了。您关心丫丫的成绩我真感谢，但没有证据，我也不好拿她。&rdo;班主任老师点点头，然后回身躯翻自己的那叠教案。她抽出一张纸条来，递给我：&ldo;那男孩子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