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楼道,用力一拍手,声控灯亮起的那一瞬间,他也不小心踢到了楼梯上坐着的一团……人?
夏平没戴眼镜,他微微眯眼去瞧,却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夏平惊呼道:&ldo;儿子?你怎么在这儿?!&rdo;
夏见鲸慢吞吞地站起来,少年脸上愁云惨淡,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不太好。
夏见鲸吸吸鼻子,声音也发闷,他低声说:&ldo;老夏,我四十分钟前就来了,我都听到了。&rdo;
夏平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起来,他叹了口气,抬手按在夏见鲸的肩膀上。
夏平摇了摇头,语调低沉又柔和,他说:&ldo;儿子,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rdo;
夏见鲸垂着头不想听,他猛地往前一扑,一下子搂住了夏平。
他已经长得比夏平还要高了,此刻他弯着腰驼着背,像只不清楚自己体重的大型犬一般往夏平的怀里拱,显得有些滑稽。
夏平笑起来,下巴贴着夏见鲸的头顶蹭了蹭,低声说道:&ldo;别担心,你老爸能行!&rdo;
&ldo;你能行个小狗头啊!&rdo;夏见鲸忍不住和夏平顶嘴,小声嚷嚷着:&ldo;你都要失业了,还要被人泼脏水,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心里肯定也很难受的,你别装了!&rdo;
&ldo;难受是肯定的,毕竟我也是个人啊,&rdo;夏平说,&ldo;我也希望能给我家小鲸鱼最优渥的生活,可以住大房子,可以开大汽车。&rdo;
&ldo;跟我有什么关系?&rdo;夏见鲸瘪着嘴哼哼,&ldo;我就喜欢小房子,我就喜欢小破车。&rdo;
夏平笑了,说道:&ldo;不错啊,这段时间懂事了不少!&rdo;
夏见鲸吸吸鼻子,他站直身体,认真地看着夏平,&ldo;老夏,我说真的,你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我想帮你。&rdo;
&ldo;那你这是马后炮了,你老爸已经完美收官了。&rdo;夏平笑着说。
夏见鲸不相信,他摇摇头,问道:&ldo;那真正的数据呢,你要怎么处理?&rdo;
夏平愣了一下,他移开目光,生硬地说:&ldo;我会想办法把它送到它该在的地方。&rdo;
夏见鲸说:&ldo;为什么不让我来?我可以的!&rdo;
&ldo;夏见鲸,爸爸现在跟你说得轻松,但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rdo;夏平严肃起来,&ldo;我知道你可以,但我不希望你把时间耗费在这里。我之前常跟你说,别搞研究,因为每一门学科都很可怕,一旦你走进去,就会被彻底吸引,再也不愿意回头了。既然你站在了门口,并且已经推开了物理那扇门,那就继续走下去吧,别错过它。&rdo;
夏见鲸看着夏平,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夏平给他讲宇宙、讲深海、讲荒漠、讲草原,讲这个世界的瑰丽,讲云霞雾霓的成因。
夏平给了他最初的世界观,同时又在此刻教会了他责任。
&ldo;放心搞你的竞赛,爸爸等着你披红旗呢。&rdo;夏平说,&ldo;不过儿子,如果要让你转回美国上学去,能接受吗?&rdo;
夏见鲸眼睛一眨,有点不敢相信。他看着夏平,艰难地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