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很大,半扇窗在他的头顶吱呀响动,不过似乎一点没影响到他。
伸手关好窗扇,低头,他早已睁开眼,眼睛里是充斥着她不能理解的东西,比如沧桑,是因为这次跟他作对是家人吧?所以才会这么累,原来他的心不是铁石做得,也会疲惫难过的。
“吃过晚饭了?”她问。
而他没说话,不过应该是没吃过,嘴唇都干裂了,连水都没喝吧?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卷着树叶打在木门上哒哒作响。
屋子里,一男一女坐在圆木桌前,男人吃饭,女人做针线。
“要回去一趟。”吃到一半时,他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白卿微微抬头,“我,还是孩子?”
“一起。”
一起……可李家要的不是只有他们的孙子吗?“什么时候?”
“马上。”
这么急……看来事情还不小,“我去准备一下。”
“不必了,东西让下人收拾,一会儿你跟我先走,带上孩子。”继续低头吃饭,可看上去却像是在嚼蜡。
白卿猜测了很多种可能,可没一种是对的,她没想到他是带他们去接汉北王的灵柩……
瑟瑟秋风中,西平城外的土坡下跪满了李家的老老小小,李家长子——李伯仲的父亲引着汉北王的灵柩缓缓而来。
望见灵柩,土坡下霎时一片哭声。
长孙李修竞扑在灵柩上嚎啕大哭,劝都劝不住。
有执事的官员赶紧把李修竞劝说到一旁,老王爷有遗嘱,灵柩到了西平,第一件事就是当着所有汉北官员和李家人的面宣读他的遗命。
“时觉大限将至,万般不忍,怎耐天命要终,非人力可变,故以此遗命留与子孙,我李氏源自河下,初为逐马之辈,后归岳王麾下为将,东讨蛮夷,西征北虏,三救岳王于危难之中,终得此汉北一地,封王族世袭,然历经百年,子孙不习,王权不济,欲重整门楣,却力不从心,得孙伯仲,重权压之,望其以全力复我李氏之风,故此,以隔代之名,令其接掌汉北新权,李氏子孙须倾力辅之,则不负我等先卒之辈。”
执事官诵读完老王爷的遗嘱后,将遗嘱双手呈到李伯仲跟前,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汉北新王了,老爷子隔代传位,直接把权柄交到了孙子的手上。
“李伯仲——你敢篡改遗嘱!”就在李伯仲接下遗嘱时,其同父异母的兄长李修竞指着他怒喝,“祖父他老人家就是被你气死的,怎么会把位子直接传给你!”
一众人的视线全瞅向灵柩前的李伯仲,想看他怎么说。
“你认为祖父还会把位子传给谁?”这是李伯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