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下子抽出挂在椅子旁边的佩刀,就横在喉咙上,满脸的慷慨赴死表情。
众人大惊失色,都一起呼唤着“大当家的!”,不过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拦。唯有方禅飞起一脚,一下子将坐在虎皮椅上的云南天,踢得翻了个跟头。骨碌碌滚下椅子,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
第4章山寨沙雕日常
四周的山贼们竟然没一个着急的,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了无数遍,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狗啃泥”的大当家。
方禅整整身上的书生袍服,伸手扶起云南天:“大当家的别着急,少当家可能是知道了自己身世,一个人跑回了京城也说不定。”声音温柔,眼神温暖,好像刚才一脚踹飞云南天的不是他一样。
云南天半边脸肿的老高,发髻都摔散了,却丝毫不觉,似乎刚才“狗啃泥”的是别人。
他瞪大了那双其实怎么瞪都不会大的小眼睛,神情懵懂地道:“是这样吗?”
“当然,任谁有了富可敌国,能世袭罔替爵位的爹,还会继续认您这个山贼当爹呢?只要不傻,肯定是麻溜的跑去当世子了。”
云南天认真恍然地道:“对呀,云川他不傻。”神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方禅笑笑,一手扶着云南天,一手对众人挥挥道:“行啦行啦,大家都累了。烤全羊还没吃上呢,都去吃吧,别浪费。剩下的事情我和大当家的商量就好。”
众人一脸刑满释放表情,呼啦啦全走空了,瞬间聚义堂便只剩下了云南天和方禅。
方禅安慰云南天道:“你也别发愁,我已经派‘向家四兄弟’去沿着京城的路寻找云川。”说罢又叹口气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事,干嘛要瞒着云川呢?”
云南天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方禅:“我……我这不是舍不得吗?虽然当初为了等武阳王的赎金,不得不养了云川十九年,可是……”说着双目一湿,便要淌下泪来。
“好了,我知道你疼他,把他当亲儿子了,我又何尝不是。”方禅伸手搂住云南天斗大的脑袋,轻轻抚摸着。
云南天五大三粗地靠在文弱的方禅怀里,画面违和又搞笑。他却不以为然,络腮胡子下面甚至透出一丝娇羞,用粗声大气演绎着莺声燕语:“禅,若没有你,我怎么办……”
“放心,我永远都会在。”方禅摸着云南天的头,文弱的脸上,豪气干云(呃……字面意思,不要瞎想)。
门外,一个身着劲装的粗壮汉子作呕地伸手捂住嘴巴,转身往外走到山寨门口。
“怎么样?向左,跟大当家的问清楚武阳王联系暗号了吗?”一个年轻英俊、身材高瘦的男子问那粗壮汉子。
向左摆摆手:“别提了,大当家的跟军师正腻歪呢,我差点吐了。向右,要去你去吧。”
向右面色复杂地看看身边的两个奇形怪状的人——不,很丑的人。
“很丑之一”立刻摇摇头,看向“很丑之二”道:“向前,你去。”
“向后,你有病,我是大当家跟军师那调调吗?”
向右摆摆手:“好啦,算了,直接走吧。若是找不到少当家的,有了暗号也没用。若是能找到少当家的,估计就不用暗号了。”
向左满是横肉的脸不耐地挤成包子一样:“这武阳王还真是怪异,居然洁癖到没有暗号就不让进门。奶奶的,富贵人家都有富贵病吗?改天把他绑到山寨上,让他尝尝爷的‘洁屁’香不香。”
“那不可能的。”向右认真地道:“咱们山寨的宗旨是‘绝不撕票’,就他那洁癖,咱们一碰就死了,立刻违反宗旨。大当家的又要自杀,你不嫌烦,弟兄们还嫌烦呢。”
向前听了挤出一个丑陋无比的笑容:“嘻嘻,只要有军师在就不怕了。”
向右瞪一眼向前道:“你是没吃过军师的厉害吗?”
向前面色一变,嬉皮笑脸刷地板正了。
向后提出疑问道:“你们说少当家的是去了京城吗?那两个一起失踪的兄弟也是跟他走了?”
向右皱皱眉头:“这事确实蹊跷,也只能等找到少当家的问问了。有弟兄在山脚处发现了少当家挂在树上的一缕衣物,应该是往山下走了。”
“可是昨天前山下大雨糟了泥石流,还冲了一支商队,少当家的不会……”
“胡扯啥,咱少当家是军师一手调—教出来的,又是长在鹰嘴山,能让泥石流灭了,想啥呢。”
“哎……三位哥哥,我还没尝一口烤全羊呢……”
“馋鬼……”
四个人吵吵嚷嚷的下了山,毫无头绪地踏上寻找聂云川的道路。
千里之外的京城中,城西一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的建筑,便是当今权倾朝野的淳王王府。
一个太监急匆匆地快步走进王府西边一处宽阔的院落,院落安静肃穆,宫娥彩女、太监侍卫各司其职,有序而整齐。几十口人,洒扫庭除、浇花修剪,却安静的仿佛没有人一样。
太监走到正房门口,门里面立刻出来一个总管太监装扮的人。
“邱总管,陕州密报。”总管太监邱长明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一样东西,走进屋子。
屋子里左面隔断后,便是一间面积硕大的书房。书房靠窗户处摆着一张书桌,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书桌后面,正在认真批阅高高摞在旁边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