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阁老,别忘了。若不是当年我们淳王力保,你那贪赃枉法的事情早就被皇上彻查了。还做什么阁老,老脸都丢完了吧。”
曹西平毫不客气地道:“告诉你,淳王的意思,颖王不能完整回到京城,你明白吗?若是他全须全尾的回去了,咱们可就只能剁碎了才回得去。”
陈阁老当然知道姜沐坤的阴狠,曹西平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脸变得煞白。
“可是……要做也要做的隐秘,你直接在我府上把颖王……他又不是死人,回了京城还不天下皆知。”
“切,阁老,你这是多久不问世事了。皇上现在已经迷上回春丹,除了丹药和淳王,他还认识谁。太子病危,二皇子隐居不问世事,都不是威胁。只有颖王,躲在封地,至今是淳王殿下的一块心病。”
“要不是京中那些反对淳王的势力盛传,淳王殿下已经准备好了千种毒药等着颖王,你以为淳王愿意费这个劲?”
陈阁老抬抬眼皮:“淳王……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千种毒药?”
“嘿嘿,想知道,阁老去问殿下呀。”曹西平狡诈地笑笑:
“淳王殿下,也是因为要顺应天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是。今上无能,沉迷丹药,唯一能撑起江山社稷的,除了淳王殿下,还能有谁?”
“可是那些乱臣贼子们,却唯恐天下不乱,四处造谣皇上的丹药和太子的病危都是淳王殿下干的,殿下当然不能让他们的说法落在实处。所以,对待颖王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阁老张张几乎没牙的嘴,半天嗫嚅出一句:“淳王殿下他……还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那是当然,咱们淳王殿下最要脸了。”曹西平夸张地摇摇头叹气道:“这也是殿下最大的弱点。”
“所以,砍了颖王殿下手脚,假装他被山贼偷袭,就……能平众议了?”陈阁老表情象吃了一条苦瓜。
“哼,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曹西平冷笑道:“废了颖王,也让那些反对淳王的人看看,杀鸡儆猴。”
陈阁老只觉得鸡皮疙瘩在后脊梁起了一层又一层,虽然早就知道淳王阴狠乖张,脾气难以琢磨,却没料到他竟然毫无底线到这种地步。
陈阁老虽然活了八十岁,但却依然不想死,于是很识时务地裂开菊花一样的嘴巴,谄媚笑道:“既然如此,总旗大人随意,随意。”一点都没有阁老应该有的威仪。
一群人来到阁老府后院一间小屋前,门口守卫的缇骑看见曹西平和陈阁老,急忙伸手打开锁着的屋门。
小屋里只点着一根蜡烛,昏暗无比,曹西平大步迈进去,口中说道:“颖王殿下,在下对不住……嗯?怎么回事!!”
身后的众人一拥而入,却见屋内原本应该看押姜麟的两个缇骑被五花大绑,捆在方才还捆绑着姜麟的那根柱子上。
那些准备好要用来行凶的刀斧都被弄成几截,扔了一地。墙上还写着一行字:极乐山寨绑走肉票,三天之内一万两白银来赎,否则撕票!
曹西平目瞪口呆,看看小屋子四处密不透风的墙壁,怒道:“陈阁老!你不是说这里最安全?人呢?人呢?地缝里钻走了么?”
陈阁老颤巍巍地伸出来一根老树枝一样的手,指指斜上方:“大人,不是钻了地缝,是走了天路。”
曹西平抬头一看,满眼的难以置信,只见房顶一角,那些手腕粗的房椽折断了好几个根,露出一个透着天的大窟窿。
镇子北面,一间客栈的套间里,向前看看紧闭的卧房门,低声对聂云川道:“少当家,你确定咱们不用连夜出逃?”
“当然不用。”聂云川大喇喇地摆摆手道:“姜麟不见了,那些缇骑也跟你一样以为咱们连夜逃走,一定出去追赶。要发现情况不对,至少也向着极乐山跑了一半的路程。到时候咱们吃好睡好,大摇大摆地顺着官道往京城走就行了。”
“可是……万一有人发现……”
“哪里会发现……”聂云川话没说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向前急忙过去打开门,几个人走进房间。
为首的少妇,虽然身形有些魁梧,但是容貌端庄,很有富家太太仪表。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一个身着保镖的服侍,脸上的横肉和络腮胡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但另一个打扮成老仆妇的就惨了点,那张脸,原本就很难看,加上了一层脂粉,更显得丑陋无比到令人生厌了。
聂云川和向前的目光移动过向右和向左,都非常默契地在向后那里停下来。努力淡定地道:“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嗯,夫人、保镖、仆……额……妇……”
“那个……少当家……”向前有点忍不住生理反应——想作呕到忘了自己的脸跟向后不分伯仲:“能不能……让向后也扮成仆从。”
“那不行,两个夫人,怎么能连一个仆妇都没有,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聂云川说着,眼睛却始终也不看向后,只盯着向右道:“你不错,很像我妈。”
向右冷着脸:“少当家,你见过你妈?”
“肯定见过呀,我不是我妈生的?”
“可是大当家说,你一生出来,你妈就死了。你没睁开眼,他就把你抱开,怕吓着你。”
“我去,婴儿怕吓着什么。”聂云川吐槽着,心中却流过一股暖流。这时候,聂云川背后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面前的三个人眼光一下子全亮了,连向后的脸色都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