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澈愣了一下,立刻道:“赤玉丹,是母妃拿给您的。您忘了么?母妃也一起服用了,还中毒身亡。”
姜成瑞盯着姜澈的眼神没有移动半分,继续沉声问道:“那给太子下毒,害他性命的,也是你母妃?”
“是,都是母妃所为。”姜澈面色立刻变得悔恨起来:“儿臣当时年纪太小,母妃说那些事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也不敢说什么。”
说着突然指指方禅和楚衍:“还有他们,没有他们在背后帮助母妃,母妃一个人也是不能成事的。儿臣也是被逼着,没办法。母妃的话,儿臣不能不听。”
姜澈越说越激动,“扑通”一下跪下道:“母妃做了很多错事,儿臣虽然被逼无奈,也自知罪责深重,所以才请命去静心寺清修。”
姜成瑞嘴角颤抖了两下,似笑非笑地道:“去静心寺清修?怎么清修?找美女作陪,害人性命么?”
姜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身后一个娇嗲熟悉的女声道:“殿下,别来无恙。静心寺那么好的地方,奴家终身难忘呢。”
“啊——鬼!鬼!”小平子惊叫着扑倒在地上,满面惊恐。姜澈回首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见一个娇媚的女子身着一身粗布衣裳走过来,虽然衣饰简陋粗糙,但却难以掩饰女子的风韵。
“樱红!”姜澈呆住了。樱红看着姜澈的面色,笑的有些惨淡:“别怕,殿下,奴家运气好,被世子身边的左壮士救了出来。不过可惜,孩子没了。”
姜澈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侍卫送来的血粼粼的包裹,明明说是樱红的。
这时候,站在聂云川身边的向左瓮声瓮气地道:“殿下别费脑筋了。你今天都能被迷魂阵法骗到,骗你一个侍卫还不容易。你看到的,其实都是猪身上的零件,不过我用了些戏法,您就信以为真了。”
姜澈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僵在那里。姜成瑞的声音传来:“朕的静心寺,被你弄得乌烟瘴气,你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姜成瑞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朕……怎么能大好江山,交给你这个孽子!”
姜澈面色白如纸张,双目中的惊恐慢慢转为极致的疯狂和阴鸷。突然,他咧咧嘴,桀桀地笑起来:“父皇,这就由不得你了。太子死了,你只剩我一个儿子,你不传位给我,能给谁?”
说着抬起头,一双眼睛充满血丝,死死盯着姜麟:“你不会想把皇位传给这个孽种吧。他可是你最爱的女人,跟别人生的孩子!”
“闭嘴!”姜成瑞气的嘴唇哆嗦:“你……你们母子,机关算尽,害的朕妻离子散,太子薨没,后继无人,还敢在这里腆着脸狡辩!朕处理完你,便会下旨将周妃棺木移出妃寝,葬在庶民坟地!”
姜澈冷笑道:“所以呢,您就打算将江山交给姜沐坤和姜麟两父子么?”
姜成瑞满脸绝望,深深叹了口气道:“淳王,你将朕的圣旨宣读了吧。”
姜沐坤起身行了礼,丘赫郑重地将圣旨递到他手上。
姜澈一看,立刻焦急地道:“父皇,你不能这么糊涂呀。儿臣知错了,但皇位决不能旁落……”
话没说完,就见旁边的一个小门“吱呀”一声开了,竟是庄明鸢带着姜景昀走了进来。
姜澈看着姜景昀,突然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你们……你们居然如此算计我……”说着瘫倒在地。
姜沐坤也没理会他,只打开圣旨道:“皇太孙姜景昀接旨!”
姜澈完全听不见姜沐坤在说什么了,他脑子里只飞转着那些过往。少年的自己在周明兰的教导下,偷学了楚衍的法术,偷到了方禅的药剂。
看着太子中毒,看着丽妃自尽、姜麟被赶出京城,姜澈一度以为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却不想,自己的疏忽毒死了母亲周明兰,也使得姜沐坤地位突升。为了陷害姜沐坤,姜澈自己在假山上摔断了腿,却不料姜成瑞静不相信他的说辞,还将服侍他的一个太监治了罪,说他服侍不利。
姜澈明白自己错失了最佳时机,硬碰硬已经行不通,便干脆以退为进,自请撤了王位,去静心寺清俢。
静心寺山高皇帝远,将车放开手脚,利用岳父陈巨潮笼络朝廷势力,丰满羽翼。又利用姜麟的弱点,拉拢他为自己卖命。
一切都那么完美,原本应该天衣无缝,是什么时候事情出现了偏差呢?
姜澈抬起头,目光落在跪在旁边的聂云川身上。
是了,就是这个小山贼。若没有他,姜麟的三千死士早就是自己的了。争褚的道路也早就一帆风顺了,静心寺的秘密绝不会被姜成瑞发现。
还有……汐月宫的计划,败的那么惨,都是他,这个该死的小山贼!
姜成瑞眼中冒出血光,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计划完全失败的愤恨。他伸手从腰间拔出宝剑,突然刺向跪在地上的聂云川。
一阵惊慌的叫喊声中,姜澈只觉得自己的剑锋利的力道变得软绵绵起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跌在地上,呼吸到了浓重的尘土味。
“殿下,您这是妄图行刺皇上么?就算皇上不给您储位,您也是皇子,这是急什么呢?”聂云川笑着,垂眸看着被自己压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的姜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