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怀恩殿外,刚好是申时两刻。
众人都有些悻悻,早没了先前的摩拳擦掌。概因这儿是最后一处了,若是乘兴而来,结果拿不到任何纰漏,可就只能败兴而归。
进了院子,早有婢子恭候。
景宁脱掉身上紫貂裘鹤氅,脸儿微红,眼里含笑,朝着寝殿内的佟佳仙蕊敛身揖礼。
尔后有各宫人上前行礼:
&ldo;奴婢拜见纯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rdo;
仙蕊扶起景宁和阿敏,朝着她们身后的人一并道:&ldo;瑛嬷嬷免礼,周司正和郑司衣免礼!&rdo;
瑛华是官里的老人儿了,经验老到,眉眼高低也甚会拿捏,不待景宁开口,先上前一步,恭敬地道:&ldo;纯妃娘娘容禀,奴婢等跟随宁主子和敬嫔王子,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口谕,前来搜查,还望娘娘允个方便。&rdo;
仙蕊抬眸,未看瑛华,也不看一旁的周尔清和郑玉,目光只落在景宁的脸上。
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子,不同颜色,不同面目,却是一般的心思。
&ldo;这是自然,为太皇太后解忧,本宫义不容辞,各位请吧!&rdo;
&ldo;那就多些娘娘了。&rdo;
一人一句,她笑,她也笑:
一个眸含挑衅,一个笑得从容。
仙蕊知她是有备而来,却有恃无恐,料定她会失望而归;景宁则是眸光深深,眼底含了一丝丝笃定的笑意。
佟佳口仙蕊在这儿官里头,地位仅次于钮祜禄口东珠。承乾宫那边儿是早就查过的,景宁当时就下了死命,翻查搜索,一律不准手下留情。结果,将承乾宫翻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事后,章佳口阿敏偷偷问她,这么一点面子不给,钮祜禄皇贵妃不会怀恨在心么?
景宁不语,只笑笑。
给了面子,可就保不住里子……翻了,搞得人仰马翻才好,这样承乾宫自然就没了嫌疑。钮祜禄皇贵妃不但不会恨她,反而会感激她。
就这样,有了在承乾宫的经验,此刻即使没有景宁的嘱咐,宫人们早已驾轻就熟,没人会下轻手。
‐‐偌大的寝殿内,那层层叠叠的格子架被一并拉开,屏风除了,榻上的被褥锦衾被拖到地上,檀香木柜子、梨花木箱子……只要是能装东西,统统被倒着反过来;从上至下,从内到外,小巧至将奁,简单如铜架,都被人一一经了手。
仙蕊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这帮人来势如此凶猛。眼拿着这寝殿被翻得底朝天,直气得险些破了功,差一点就没维持住素日里淳厚懒言的形象。
宫人们翻的时候,景宁没上手,直到郑司衣满头大汗地揪着一块素纹暗彩的料子,走过来,她才懒懒地抬了眼。
&ldo;宁主子,就是这个!&rdo;
景宁似很震惊,特地凑近了,细细观瞧,最后,还不忘问一句:&ldo;郑司衣可确定?&rdo;
&ldo;奴婢绝对不会看错!&rdo;
郑玉说得信誓旦旦。仙蕊却走过来,蹙着眉,一脸不解:&ldo;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料子,郑司衣这是做什么?&rdo;
景宁也不理她,径自将料子收在袖管里,小心翼翼,仿佛拿着什么珍宝;回眸,朝着周典正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