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碎心嘴动了动,欲言又止,眼底浮现异样的光,半晌终于道:&ldo;堡主多年寻获那名女子未果,依我看并不是未果,而是堡主隐瞒了一些东西,或者他根本隐藏一些线索。&rdo;
&ldo;那为何他在大殿上不说?&rdo;夜泓云摇摇头。
&ldo;少主认为呢?&rdo;陈碎心启发,&ldo;也许,堡主另有目的……&rdo;
&ldo;你是说,为了检验我和三公子?&rdo;夜泓云经他,才恍然。
陈碎心点了点头:&ldo;没错,少主,你想,三公子定也和我们事先想的一样,我认为此这趟旅程只是我们两帮人互相夺权的斗争,但是堡主既然这么多年都心系那名奇女,这说明他是真心想要找到那个女子‐‐之所以不当着你和三公子的面说出来,是想考验,谁才是诚意帮他找人的人。少主不妨待入夜后秘密回访堡主,说不定有更多的线索可循,也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rdo;
夜泓云连连点头:&ldo;陈先生真是考虑周到,非是我等能比。这趟旅途,说定不能少陈先生的帮忙。&rdo;
陈碎心淡淡笑笑,面具下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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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连雨的缘故,傍晚的幕已经阴沉得和夜间一样。前厅里起灯烛,夜泓云吩咐仆人把饭桌摆好,然后去叫在书房看书陈碎心和窝在卧室里的煌无影来吃晚饭。
但是,今天没等他去叫,煌无影自己就出来了,头发也随意地在后面系下‐‐比起初见他时,煌无影脸色红润了不少,这和他能吃也有一定缘故‐‐吃什么都津津有味的样子。所以现在的他,反而比以前显得更加光彩夺目。夜泓云看看他的脚,问:&ldo;陈先生给你上过药了?&rdo;
&ldo;嗯。&rdo;煌无影坐到桌前,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ldo;陈先生还没来,先等下再吃。&rdo;夜泓云提醒一下。
煌无影于是停下碗筷,夜泓云想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放在桌上的石球,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两人在静默中僵持一会儿,半晌,陈碎心终于从屋里出来,他步伐轻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样。坐到位子上之后,陈碎心便招呼众人开饭,但是他话都微喘,拿起筷子的手也微微发抖,夜泓云忍不住问道:&ldo;陈先生,你身子似乎不太好,这次旅途路程艰险,恐怕……&rdo;
陈碎心笑道:&ldo;我的身子自己清楚,少主无需多虑。&rdo;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一顿饭吃得很少,筷子几乎没动,碗饭也只吃了几口。反倒另一边的煌无影,埋头吃得很香,陈碎心不禁道:&ldo;看到无影公子吃得这么香,真是勾动别人的食欲。&rdo;
夜泓云应和地笑了,始终觉得陈碎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
吃过饭,夜泓云准备再次去堡主的大殿打探,临走前,他故意使了一个借口来到煌无影的屋里,看到那石球还在桌上,便悄悄取了去,还放在原来的腰带上。而煌无影则躺在对他来已经宛若躺椅的轮椅,靠着窗户闭目养神,根本没转过头看他‐‐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却出奇地默契。
&ldo;无影,也许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安心先睡吧。&rdo;夜泓云出门之前,还不忘说句‐‐不知道何时起,和煌无影在一起,竟然有了&ldo;家&rdo;的感觉,起码一个人情冷漠的独孤堡里,还有个可以互相依偎和相信的人,还有一丝牵挂的感觉萦绕在这个本不属于他们的大屋里,无论在外面多久,最终都想要回到这里来‐‐吃饭,睡觉,见见他,好像这样,他们假装着他们有个&ldo;家&rdo;一样,体味着这个冷酷的世界没有给过他们的温情。
夜泓云有时候会想,当一切成为种习惯的时候,他还会从容地选择和他分开么?
夜泓云摸摸腰间悬挂的石球吊坠,煌无影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挥了挥,似乎在送他。夜泓云心中顿时释然,自己都没有察觉地轻轻扬扬嘴角,终于转身离开‐‐这样就好,这个乱世里,起码还有一个人在身边,还不是他一个人孤独地抗争,不管以后会怎么样,这刻,他已经觉得知足。
夜泓云终于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之中。
煌无影则在屋里静静地等待,因为煌无瑕还欠他一个答案。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要卷进去麻烦得多的事情里去‐‐虽然以前的生活异常艰苦,但是每日都单调有序,相比现在的生活,那种每日重复的日子反而更有些安全感。
夜泓云离开之后,大屋里恢复宁静,地间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过了半晌,门终于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脱掉人皮面具的煌无瑕,煌无瑕依旧坐在他爱做的那张椅子上,他有一个习惯,一旦认准某个位置,就再也不会改变。煌无影依旧没有改变他的姿势,他面朝窗子,一双脚搭在前面的一张凳子上,保持着一种看起来很舒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