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可能对自己和茱莉亚解释,试着用我知道的方式来理解。工作上的嫉妒无法解释他的攻击,但又可能是什么动机呢?我们互相又不认识,除非我记错了,不然我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他的行为就像是来复仇?
雾茫茫的夜里,茱莉亚坐在我身旁,佝着身子依偎着我,我问了很多次她的身体状况,试着让自己心安,但她只想赶快返回家中。
不久我们就抵达伊斯林顿的家中,我让她直接上床睡觉,她看起来很累,神情有些异常,但她仍坚持自己只需要休息,一切就会没事。我坐在旁边陪她,直到她睡着。
之后我随便煮了一碗汤喝,在小巷道里散步厘清思绪,之后回家写下今天发生的事。
我有两次停笔去看茱莉亚,她睡得很平静。
1878年11月24日
我这一生中最悲惨的一天。
1878年11月27日
茱莉亚刚从医院回来,又沉沉睡去,我再次翻开日记,这是我勉强称得上短暂分心与安慰的来源。
事情的经过是,茱莉亚在24日清晨醒来,她流了很多血,十分痛苦,痛苦就像一阵阵波浪在她体内起伏,使她不时尖叫、痛苦扭曲,在短暂喘息之前,下一波痛苦又再开始。
我马上穿好衣服去叫醒邻居,请詹森太太来陪茱莉亚,我则继续去求助。詹森太太毫无怨言地马上答应,我在黑暗中狂奔,还好不幸中的大幸,正好有一驾刚休息的出租马车,我恳求车夫帮忙。他答应了。
一小时后,茱莉亚抵达医院,医生做了必要的医疗处置。
小孩没了。我也几乎失去茱莉亚。接下来一整天她都留在公立病房,之后过了两天,直到今天早上,我才能接她回家。
现在,有个名字无意中进入我的人生,我会永远记得,那就是艾尔弗雷德&iddot;博登。
1878年12月3日
茱莉亚的身子依旧脆弱,但她希望从下礼拜开始回降灵会中帮忙。我还没告诉她,但我已经决定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冒险,所以我又刊登广告寻找女助理。
今晚我有一场舞台表演,而且我已经找到道具,这场表演将不需要助理。
1878年12月11日
今天我在一篇广告上看到博登的名字,他在一个综艺节目中客串魔术师,我马上和赫斯基思&iddot;尤恩联络,他是我最近签约的经纪人。
从尤恩那里我得知,博登是因为其他魔术师突然生病而帮忙代班,本来在节目表中被排在第二项表演的魔术,便被换到所有魔术师最不喜欢的次序‐‐中场休息回来后的第一项节目!我把节目表拿给茱莉亚看。
1878年12月31日
1878年的总收入:326镑19先令3便士,这个数字还必须扣除一些费用,包括阿普尔比和纽金的薪资、购买马匹、马厩、戏服和很多设备的费用。
1879年1月12日
新年度的第一次降灵会,还有,这是第一次由莉蒂希娅&iddot;史云顿当我的助手。莉蒂希娅之前在歌舞团工作,所以有很多魔术专业知识的学习,我只希望她能慢慢进步。
降灵会后,我请纽金赶快送我回伊斯林顿的家中,那是我和茱莉亚生活的地方,我要告诉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家里有封信等着我,l先生已经决定在那次事件后,不想再在家里举行降灵会,但经过郑重思考后,他觉得我应该得到全部酬劳,所有费用已随信附上。
1879年1月13日
今天茱莉亚把自己锁在房内,完全不顾我的敲门恳求,只同意用人送进茶水和面包。我今天没有工作,原本已计划好要去工作室,但看到茱莉亚奇怪的情绪反应,我觉得应该待在家里,茱莉亚晚上8点出现,对白天的所作所为没有一句解释,我对一切感到迷惑,她说她不再疼痛,但除此之外,她拒绝讨论发生过的事。
1879年1月15日
今天下午,纽金、莉蒂希娅和我进行了一场降灵会,这工作对我而言已变成例行公事,唯一新奇的是,第一,需要和一位不熟悉魔术的助理一同工作;第二,任何丧亲之痛会有的特殊情况;第三,每次法会所用房间的不同格局,最后两项对我来说不成问题,甚至莉蒂希娅也证明了她学得很快。
回程时,我要求纽金让我在伦敦西区下车,我走路去皇后剧院买了张戏票,坐在剧院后方包厢的前排座位上观赏。
博登的表演被安排在上半场,我很专心地看他表演,他表演了七种不同的技巧,其中有三种技巧我不知道。(明晚!明晚我就会知道!)
他是一位貌似忠厚的表演者,表演得四平八稳,但是因为某个原因,他用一种不讨喜的法国口音说话,让我很想辱骂他是个骗子。然而,我必须遵守时间表,我想尝到复仇的甜美。
回家后,茱莉亚拒绝跟我多聊,甚至在我告诉她一天的事之后,她还是很冷淡。
噢,茱莉亚!在那天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1879年1月19日
我和茱莉亚一直在哀悼那个我们没机会认识的孩子。茱莉亚的痛楚如此深沉地藏在她内心深处,有时她甚至对同在一起的我视而不见。我也一样感到悲伤,但工作可以让我分心,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不同点。
上周开始我想将自己的魔术提升至完美,试着借由密集的练习,重新出发到一种理想的专业程度。为此我清理了工作室,丢了很多垃圾,改进了几项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