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处理吗,罗比?过去小心点,据说高原上很危险。&rdo;
我坚决地说:&ldo;我知道有危险。&rdo;我不确定特斯拉有没有任何下山的交通工具,希望稍晚我能顺利回到旅馆,所以和吉尔平商量讨论回程的事,吉尔平说他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下午会回来这里等我。
我发现他不想太靠近那栋建筑物,最后四五百码的路程我只能自己走。
实验室是栋屋顶倾斜的方形建筑物,以没上漆的木头建造,整座建筑看起来充满临时起意的改建:主要建筑在完成后,再添加了许多延伸处,使得屋顶的斜度不太一致,有些角度甚至很奇怪。
主屋顶上还有一架木质起重机,另一座较小型的钻塔建在另一边的倾斜屋顶上。建筑物中央则是一根高耸的金属柱,最上端还有个闪闪发光的巨大金属球体,在微风中轻轻来回摇动。
地面上则设有一些不明用途的技术器械。许多金属杆打入铺着石子的地面,且大部分杆子都以金属线相互连接。主建筑物旁有一片木框玻璃墙,几个测量用的刻度表或标示器在上面。
突然,一阵激烈的爆裂声传来,玻璃墙发出一连串可怕的闪光:白色、蓝白色、粉红色,快速地不规则出现。这些光相当强烈、眩目,甚至发出点点火光,使墙上的细缝更加明显。
这一刻,我几乎失去决心,甚至回头瞥了一眼吉尔平和马车是否还在。但他已经不见了!这让我衰弱的心脏变得更加无力,只好前进两三步,看到大门边墙上有面牌子。上面写着:
极度危险
禁止进入
当我读着标牌时,玻璃墙的电光逐渐止息,这看起来是个好预兆。我用拳头敲了敲门。
片刻等待后,尼古拉&iddot;特斯拉本人来开门,带着工作被打断的恼怒表情。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只能尽全力弥补。
&ldo;特斯拉先生吗?我是鲁伯特&iddot;安吉尔。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的信?我从英国一直写信给你。&rdo;
&ldo;我不认识任何英国人!&rdo;他往我身后看,似乎以为我还带了很多人来,&ldo;先生,再说一次你是哪位?&rdo;
&ldo;我叫鲁伯特&iddot;安吉尔,参加过你在伦敦的示范宣传,而且很感兴趣……&rdo;
&ldo;你是那个魔术师!艾利先生认识的那位?&rdo;
&ldo;我就是那个魔术师。&rdo;我口气很肯定地说,虽然我其实不知道艾利先生是谁。
&ldo;请进来!&rdo;
之后我在那里待了好几小时,对这位博士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先注意到他的脸,憔悴、聪颖而且英俊,还有轮廓明显的斯拉夫人脸型。他留着稀疏的八字胡,头发中分,不修边幅,就像那种长时间工作,不得已才睡觉的男人。
特斯拉拥有非凡的记忆力,一经我确认自己的身份,他不但记得我们的通信内容,还有更早时,大约八年前,我向他要一份笔记的那封信,他也能记起来。
在实验室内,他介绍助理给我认识,就是那位艾利先生,这男人显然在特斯拉的生命中担任许多角色,身兼很多任务,从实验助理、合作伙伴,到家庭帮佣与生活伴侣。艾利自称是我的魔术表演的仰慕者!他在1893年曾看过我在堪萨斯城的表演,他简短却很内行地谈论魔术。
种种迹象显示,在这些令人惊奇的研究设备陪伴之下,这两个男人与世隔绝地在实验室里工作。
之所以说这些设备是在&ldo;陪伴&rdo;他们,是因为特斯拉有个习惯,谈论他的设备器械时就好像它们有自己的思想和直觉。昨天我还听到他对艾利说:&ldo;它知道暴风雨要来临了。&rdo;或是:&ldo;我想它在等我们。&rdo;
特斯拉似乎很自在随和,我在门口感受到的短暂敌意,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他表示他和艾利即将吃午餐并休息,然后我们一起入座,艾利很快从一间侧房中拿出一些简单却营养的午餐。
特斯拉没和我们一起坐,我发现他吃东西很挑剔,把食物放进嘴巴前,每一口他都要高举检查,还吐掉许多食物。每吃一口,他会用一小块餐巾纸擦手和轻拭嘴唇。最后,他把剩下的食物倒进屋外的垃圾箱,然后一丝不苟地清洗餐具并擦干,再放进抽屉上锁。
饭后,特斯拉问我一些英国使用电力的情况:电力有多广泛、英国政府对长期发电有什么计划、打算怎么输送电力、如何应用。
还好因为我本已计划好这次和特斯拉的会面,所以离开前就已做足功课,能够在一个程度上和他交谈。
特斯拉似乎深表赞赏。知道英国的电力装置似乎偏爱用他的系统,他特别高兴,但在美国并非如此,&ldo;大多数城市仍比较喜欢爱迪生的系统。&rdo;他开始大声批评对手在技术上的缺点。
我想他已准备好许多这类批评,他抱怨的结论是,到最后人们会对他的交流电系统改变想法,但同时,他们早已浪费许多时间和机会。
在这些和他工作相关的话题上,他听起来毫无幽默感并令人生畏;但其他时候,我觉得他是个有趣的同伴。
终于,问题的焦点转到我身上,我的事业生涯、我对电力的兴趣、希望怎么应用它。
离开英国前我就决定,如果特斯拉询问我幻象的秘密,我会破例揭发任何他有兴趣的事。在伦敦演讲时,他就像我的同行,想要让观众感到惊奇和诧异;不像魔术师的是,他可相当愿意,甚至渴望大家去揭露并分享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