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头,露出一个俊朗的笑,“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苏篱被那个笑晃花了眼,愣愣地打开公文,从头到底看了一遍。
原来是一道征辟令。
说是“征辟”,也并不正式,只是皇帝口谕,暂命苏篱为“寻花使”,随楚靖一同北上寻菊花良品,以备重阳花宴所用。
苏篱看看楚靖,再看看公文,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充满怀疑,“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楚靖大呼冤枉,指着落款处的印信自证清白,“你看看,中书省的印章,就算你没见过,也该信我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
苏篱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不,他见过,他的父亲从前就掌管中令、门下二省,带着这种印信的折子他见过无数个。
楚靖确实没有伪造。
可是……
“‘寻花使’是何官职?官家为何会选中我这一介白衣?”
楚靖晃了晃腿,显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兴许是上次见了一面,觉得你资质出众吧!”
认识这么久,苏篱对他也算了解,每次楚靖做出这样的表情,要么是在唬人,要么就是在唬人的路上。
“是你向官家举荐的我,对不对?”苏篱肯定地说。
楚靖早就做好了准备,正要否认,苏篱突然说:“多谢。”
嗯?
楚靖顿住,没怀疑,没拒绝,没炸毛?
这不科学呀!
苏篱的视线久久地落在那个方方正正的印章上。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调查当年之事,然而,现在能搭上线的除了洛阳太守,只有几个下级官吏,根本无法接触到权力核心。
这个寻花使,以及即将到来的重阳花宴,会不会成为新的突破口?
苏篱将公文郑重地折好,看向楚靖,“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宫谢恩。”
看着他郑重的模样,楚靖的良心罕见得颤了颤。
讲真,这件事确实是他一手策划的,甚至连后路都安排好了。
今日议事,皇帝当朝下旨,命他为先令官,沿河北上考察黄河周边情况,为秋汛治水做准备。
接下旨意后,楚靖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把苏篱随身带走——追妻之路刚刚有了小小的进展,他可舍不得跟人分开。
再者说,远有唐悠然,近有两个漂亮的大花妖,郡王殿下不入心呀!
于是乎,他以一副精巧的九连环为诱饵,引得小皇孙上钩,在今上跟前提起苏篱。
可喜的是,小皇孙还记得苏篱,并且不难看出,即便没有九连环,他也会非常乐意求得今上恩准,让苏篱进宫筹备重阳花宴——这样他们就能常常见面啦!
看着小皇孙卖力的表现,楚靖痛并骄傲着——自家媳妇是个万人迷什么的,这滋味真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