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枝冷漠地无视了同门师弟可能陷入的困境。
他并没有看见,自己离开后不多久,就有一个外门弟子战战兢兢地看到了沈沉玉面前,小声提醒“沈师叔祖……”
沈沉玉这才收回远眺的视线。
他抬手捻起一张纸页,对这个外门弟子笑了笑,“这便是我要寻的那张残页……多谢。”
这外门弟子被这一笑笑得三魂六魄都要丢了一半儿,他晕晕乎乎地应声,“师、师叔祖……您客、客气……能、能帮到师叔祖……是弟子之、之幸……”
……
一直到沈沉玉离开许久,这位外门弟子仍旧呆呆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沈师叔祖……
真是好看啊。
鹤归道君洞府。
“你去了外门。”
声音如雨坠寒潭、剑落冰魄,比起音色音调、让人第一联想起的感受却是“冷”。
——寒凉彻骨。
如数九的寒冬被冰刃在身上切开了道道伤口,鲜血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彻底冻住。
不过,倘若这会儿宁可枝在场,就要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主角受的特殊待遇,一开口就说了五个字……
要知道,宁可枝给鹤归道君当徒弟这么多年,听见对方说这么长句子的时候也屈指可数。
可现下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不像宁可枝设想中的那样其乐融融、温馨和惬。
或者说、恰恰相反才是。
少年单薄的身躯跪于下首,他僵硬叩首,“是,弟子……”
接下来的话像是冻在了喉间,汗水顺着额头流下,咸湿的汗珠渗入眼中,刺激得眼眶都泛起潮红,但是他却不敢抬手去拭。
被上方的气机锁定,沈沉玉甚至有种自己被那冰冷又锋锐的剑意贯穿的错觉。
不是错觉……
或者、不仅仅是错觉。
这个人、
他的“师尊”……确确实实产生了杀意……
……
…………
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
……回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
淅淅沥沥的鲜血从剑尖滴落,他眼睁睁地那个人一步一步的逼近。
他惶恐地想要躲到父亲的背后,却被爹爹抬手抵在肩上按住,沈沉玉诧异抬头,却看见爹爹脸上那好像解脱又好像终于等到的复杂表情。
“鹤归师弟。”
……
他的父亲曾是天云宗弟子,却被母亲引诱,盗取天云宗宝物、叛出宗门。
年幼的沈沉玉茫茫然地听着这段往事。
而他、就是那个叛徒和妖修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