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然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不那么合适,他稍微低头掩饰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一脸正经。
他又强调了一遍:“真的不熟悉,顾老师应该都不记得我了。”
宁可枝看着虞然那肯定的表情:“……”
——不!他记得啊!!#大声。jpg#
不但记得、还在默默守护!
*
顾重站在病房门口,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本来想要敲门的手顿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个时候……
鲜血滴答,视野洇开一片红色,那腥锈的气味是如此的真实,不是片场中的任何一种颜料……这是真实的。
所以……
他喊的是“宁可枝”。
可另一个人、
……他用沾着血的手死死抓住的另一个人。
对方似乎因为痛极而有一瞬的神情恍惚。
他嘴唇无意识地张合,那声音其实在喉间并未发出,似乎连主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呼喊着什么……
但是顾重却分辨出了那个唇形——
“……清、宴。”
他叫的是“方清宴”。
……
顾重想要去敲门的手终究还是收回来,压住了眉间的褶皱揉按了两下。
他没再继续往前,而是脚步一转,绕到了一旁的拐角。
积年累月的习惯之下,也只有在这种无人的角落,那张常年戴着的温和面具才终于露出了一丝裂缝。
顾重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又像是觉得憋闷、顺手解开了衬衫领口最上的一颗的扣子,无意识搭到兜里的手摸到了烟盒……顾重并没有烟瘾,但是这会儿却也忍不住用指节从烟盒底顶出了一根叼住……
——医院禁烟、他当然没有抽的意思。
只是,他这会儿迫切需要咬住点什么平静一下心情。
居然是输给“自己”。
……还真是……没想到……
……
…………
顾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长出口气,把那突如其来的烦躁压下去。
指节夹住未燃的烟身取下,他又重新拉扯整齐衣领,恢复了之前那衣冠楚楚的温和模样,这才又往病房去了。
顾重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准备离开的虞然打了个照面,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车祸的事,顾重本来打算插手调查的。
但是眼前的人先了他一步。
毕竟顾重最开始只以为是个意外,只是按照普通的追责处理——甚至因为在手术室的宁可枝,他连追责都没那么有心情——等到注意的时候就晚了人一步。
可不管是人脉还是背景,虞然都远远比不过在这个圈子里经营这么多年的顾重,照理说不该这么快的。顾重之所以被赶到了前面一步,是前者的手段……实在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