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高高在上,没有半点负担地差遣指使白枕,那是因为她们是主仆。保护她是白枕的责任,她给予信任与报偿,自然能够行使一定的权利。
可是在这个荒岛上,不要说基于文明体系的上尊下卑与契约精神,就连杀人偿命的法律都不复存在。时间越久,花沐就越明白维系着两人和平,保证自己生存的都不过是白枕的忠心。
人心啊,本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但对于白枕,即便花沐曾在刚流落到岛上的时候产生过动摇,时至今日却已无法不全身心地信赖着她。她知道作为一名贵族,作为王位继承人这是十分危险的事。
可在这座岛上,那个身份淡去后她只是花沐这个个体而已。而作为花沐,她愿意相信白枕。
可愿意相信她不代表就能毫无负担地依赖她。恰恰相反,因为白枕是仅仅出于忠心而仍将她当作小姐一般侍奉,这让花沐因无法回报而生出了焦躁与不耐。
她极力想证明自己,想要付出,想要寻求一种平等。她知道的,虽然如今自己看起来似乎还有高高在上的假象,但若是时间再久一些,那么别说是无法对着白枕发脾气了,或许连其他更夸张的笼络手段都会不自觉地使用出来。
她不想因亏欠感而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不,事情就不该发展到那个地步。
花沐磨了整整一天的锯条,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勉强可以使用的地步。白枕为几件工具做了木柄,只要第二天再稍微加工一下就能投入使用。
花沐看着自己一天的成果,满意的同时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劳动的艰辛。她手腕酸软,到了吃晚餐的时候已基本抬不起来。
白枕看着花沐拿着烤鱼却没有吃的意思,不禁担忧地问道:&ldo;大小姐,您没有胃口吗?&rdo;
&ldo;不是……&rdo;
她只是抬起手好累,不想动而已。
白枕这回反应很快,立即注意到了她原因。
&ldo;您是手不舒服吗?让我看看。&rdo;
花沐之前虽然一直拒绝,逞强说自己没事,这回还是乖乖地把手摊到了哨兵的手掌之中。原本细腻白皙的掌心再次生出了水泡,甚至几处还隐隐渗出血丝,很有几分触目惊心。
不止是手心,花沐的手腕也有些红肿,明显是用力过度和技巧不对造成的。
白枕看得红了眼眶,&ldo;大小姐……&rdo;
花沐有些不自在。明明是自己要做的,结果受了伤还要白枕帮忙处理。
&ldo;也、也不是很痛,明天就好了。&rdo;
白枕自己曾受过几乎致命的伤,却远远没有看到花沐受伤的痛苦来得强烈。
&ldo;我先帮您处理伤口。&rdo;
哨兵处理伤口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就敷好了药。只不过花沐手上敷了药就没办法自己进食,白枕负担起了给她喂食的重担。
虽然不是第一次让哨兵给自己喂食,但花沐仍觉得有些不自在。
&ldo;小姐,明天您休息一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