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在走廊里越走越远,胡宇然还心有余悸似的,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苏慎过去掀了被子。
他被吓了一跳似的,抱着脑袋往里缩。
&ldo;他走了。&rdo;苏慎叹了口气。
胡宇然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慢慢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看着苏慎好一会儿才说:&ldo;谢谢。&rdo;
苏慎没头没脑地突然说:&ldo;铁蛋儿哥想起了摇滚男发来的消息,里边有一张照片,写的是,当年处理车祸的警察男,这件事的主要参与者。&rdo;
&ldo;后边跟着的详细资料是:肇事男这回会急于被派回去偷证据,是因为警察男在仕途上碰见了不顺,怕以后有人翻旧账。&rdo;
&ldo;你知道吗?那个警察男的照片铁蛋儿哥见过的。就是那张他爸爸和发小儿的合照,警察男就是那个发小儿。&rdo;
&ldo;而且,警察男,就是大黑子的爸爸。&rdo;
胡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ldo;大黑子早就知道这件事儿,因为铁蛋儿哥把合照给他看过,但他绝口不提合照里的另一个人是他爸爸,为什么?还有那只钢笔,为什么?&rdo;
胡宇然呆了似的,也跟着喃喃重复:&ldo;为什么?&rdo;
苏慎突然高高扬着嘴角笑了,&ldo;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do;
胡宇然沉浸在刚才被带动的情绪里,一时没缓过神儿来。
&ldo;苏慎,你上辈子是说书出身的吧?&rdo;胡宇然好半天才终于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苏慎回家的时候正是下午太阳当头,最烈的时候。
因为中午去医院赶得太急,之后又和朐施然在病房里耗,一直没吃午饭,下出租车的时候,他感觉脖子好像有点撑不起来脑袋的重量了。
只能强撑着赶紧往家划。
他现在租的房子在珠城大学的家属院里,这一片儿都是老楼,没电梯,所以他只能租了一个一楼的小门脸。小门脸儿门口没台阶,门槛儿也只是象征性凸出来的一小块儿木头,轮椅进出方便,他打从本科开始就租在这里住着,一住就住到现在。
这里的前身是一个小诊所,不知道原先的主人去了哪里,反正自打他来到这儿就是空的。门口上边歪歪扭扭挂着一个牌子,白底儿红字写着&ldo;诊所&rdo;俩字儿。
他够不着,一直也没摘下来。
这些年风吹雨打,红字儿的颜色也褪了不少,成了暗暗的粉红。
苏慎习惯性的往那边划的时候,拿那个写着诊所的小牌子当路标,可是今天,他远远的就看见小牌子下边站了一个人。
他没戴眼镜,在远处看不清楚,像打了马赛克似的,只能看出大体的形状。
那人杵在小牌子底下,很可能是要等诊所开门的人。
理所当然就是等诊所开门的人。
想当然。
这两年把这儿当诊所的人渐渐少了,前几年总有这样的事儿发生,苏慎也见怪不怪了。
直到走近了,他才发现自己想当然的思维定势是一件多么应该被改正的缺点。
那个人,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的,宋海林。
宋海林正用捏着一根烟从嘴里拿下来,远远地看着他划着轮椅的手停在了原地。
他没有迎过来。
很沉得住气似的等着苏慎先动。
要是忽略他现在一动都不敢动、捏着快烧秃了的烟的手指头,大概还是能让人觉得他很沉得住气不紧张的。
苏慎慢慢把手搭在了轮子上,慢慢往前划了起来。
越靠近,手心儿的汗越多。
他划到门口,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慢慢斜向宋海林的方向抬起脸,说:&ldo;这里不是诊所。&rdo;
&ldo;我知道,&rdo;宋海林的声音有些抖,他努力把颤抖压下去,&ldo;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