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生疏的声音,怎么回答呀!三田迷惘了。
&ldo;忘了吗?我是岩城哟!不,这样说,也不会明白吧,因为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啊!&rdo;岩城在话筒前含笑说。
&ldo;你到底是哪一位?&rdo;三田驱掉不吉的预感探问道。
&ldo;就会想起来的,你想忘掉吗?可这是绝对忘不了的事件哪!&rdo;
&ldo;你,你是……&rdo;
&ldo;好像想起来了吧?对了,是我!过去借你的光我可倒霉了,被抓住也许就定成杀人罪了!那时的共犯,不,主犯,在电视上出现了。真吃惊啊,听说搞了什么惊人的发明啦?&rdo;
&ldo;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do;紧握话筒的手发颤了。他不让对方察觉地尽力屏神凝息地听着。
&ldo;敢是动问我有什么事吗?过去的共犯久别之后问候来了,再稍微给一点关怀就可以啦。那个事件不论怎样轻估,也是严重的过失犯罪,是酒醉开车和肇祸逃跑数重的罪责呀,判7年以上徒刑是肯定无疑的;而过失故意杀人,判死刑或无期徒刑也未可知。不拘怎样,都还没有失去时效哩!&rdo;
&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ldo;仅仅想请对过去的共犯给点关照,因为是你强拉我成为共犯的。&rdo;
起诉的时效,对应判10年以下徒刑或监禁罪者,规定5年为限。但三田没有这个知识。假如还在时效期限内,那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将暴露出最凶残、最恶劣的轧死人逃跑的罪犯面目,这是致命的一击啊!
好不容易赢得的声名将扫地以尽;亲事也就从此垮台,这种事无论如何是防止不了的。
&ldo;总之,只是久别之后想会会过去的老朋友,怎么样?不想最近重温一下旧谊吗?&rdo;岩城以骄矜的口吻说着,就挂上了电话。
三
就是岩城要求见面,也不一定是可怕的事。他是共犯,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担心过去罪行的暴露,在他也是同样的。也许就像他所说的,是为了怀念旧友才打电话来的。
三田心中日益严重的不安,在这种自我解释下勉强解除了。但是,他的乐观却在和岩城会面之后崩溃了。
岩城和三田的成功相反,他沦落到命该沦落的角落里去了。根据岩城日后所谈的经历,他在f大毕业后,进了一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公司很快倒闭,他倒霉的日子就开始了。
从那以后,就靠着报纸求职栏的帮助,当过商界的报纸记者、饭馆的营业员、中小出版社的管库员、汽车加油站的给油员、翻译的下级抄手,等等。干什么也没走运,现在正当着外国百科辞典的推销员。
岩城讲述这一切,都是以向三田告苦的口吻说的。和一个女人同居了两年,现在又离开了,目前自己孤零零地在一个房租低廉的小公寓里住着。
&ldo;与我相反,你不是获得伟大的成功了吗?&rdo;会面时,他忽然口气粗鲁起来,并且发出了卑劣的笑声。原来和他最初会面的地方,是新宿背面的一个小酒馆。那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显得有些邋遢。
经过这五年,更加严重了。过着东游西荡的凄凉生活,身心俱已荒废不堪,没加入暴力团就算是不错啦。
岩城当然还兜销百科辞典,可他只收款交款,手里却不存有书,好像过去曾私吞过公款。这是三田不能过于非难的。从此开始,岩城就进行了无休止的恫吓与敲诈。
三田在发现桑介壳虫天敌的同时,也发现了自己本身的天敌。三田自和岩城重逢以后,才和信人间也有天敌存在。
照此下去,就像桑介壳虫被它的天敌吃光体肉而死去一样,自己也会被岩城搞到敲骨吸髓的地步,好不容易蓄得的荣誉,都会变成喂肥岩城的甜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