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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风，拂过此处也轻轻的，柔柔的，仿佛怕惊醒了这羞涩的花，还有这花旁的人。

无奈，却还是有着喜欢煞风景的人，不远处，一道红裳的丽影疾步走来，声音却是早早就顺着风送过来了。

&ldo;公子，公子，看看你，怎么还是穿着这身衣裳坐在这里，让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rdo;二九年华的女孩子，清中带艳，秀里含媚，雪肤乌发，衬了一身妃子红的轻纱薄裙，袅袅绕绕的，自是动人。然而，那银莺似的声音就不留情了，径自数落个不停：&ldo;还有，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批头散发？束发的簪子呢，公子，你又把它丢到了那里？&rdo;

&ldo;嘘……噤声……&rdo;玄衣仙人将食指放在唇际，低声道。那一抬眼，波光潋滟，秋水纵横，一对绝丽的眸，霎时叫天界的牡丹也褪了颜色。&ldo;不要吵醒了它。&rdo;

&ldo;谁呢？&rdo;红衣女子撅了撅嘴，咽下了满腹的不满言辞。

&ldo;那一只在我肩上做梦的蝴蝶啊。&rdo;墨尘微微一笑，指了指肩膀说。

&ldo;咦？&rdo;无心凑近看了，果然见一只罕见的无色玉蝶，停在墨尘肩上，微微颤动的双翅，闪着极美丽的磷光。

&ldo;公子，你又知道它在做梦？&rdo;无心狐疑地看着她的主子，&ldo;这做的是什么梦呢？&rdo;

&ldo;这样的梦……&rdo;墨尘似是轻轻一叹，衣袖在脚下流淌的泉水上拂过，原本平缓流动的水面泛起微微的波澜，然后静了下来，定着了，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

渐渐地，镜里现出了几个人来。

梨花如雪，飞了漫天，一身白衣的青年对着另一个人说：&ldo;墨尘……请让我如愿以偿……&rdo;

幽暗的殿内，他抱着他的头，哭的象个孩子。

橙红的灯下，他恍然顿悟，悠悠而笑：&ldo;我已经心满意足了……&rdo;

冷冽的剑光，他的皇弟抱着他说：&ldo;皇兄，皇兄，我还有些话没有告诉你的，其实我，其实我……&rdo;声音低抑，终不可闻……

皇陵之中，他和他的陵墓终是挨在了一块，碧糙青青，在坟前年年长绿。

&ldo;这，这做的是什么梦啊。&rdo;看到那人和玄衣的仙人在芳糙离离之处相拥时，无心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说，&ldo;这蝶儿好大的胆子，真是痴心妄想了。&rdo;

&ldo;不要笑它，再低微，也是它的愿望啊。&rdo;墨尘摇摇头，正色说，&ldo;何况，那里面有一段是真实的，有一部分是属于它许久以前的记忆。&rdo;

&ldo;真的？&rdo;无心好奇的看着。

&ldo;许久以前，当我还未修行得道时，我曾经在那寺里呆过。那时，我被他们囚禁在寺里，只有三千年修行的我，无法破除他们的禁制。但是，他们也没有伤我，反而他们的主持，也就是梦里的无色大师，每日都会过来跟我讲经说法。我们修的虽不是一样的道，但看得出，大师很想化去我身上的妖厉之气。想不到……&rdo;墨尘望了一眼水镜中的人，叹道：&ldo;最后被色相迷惑，参不透的人是他。我深知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前功尽弃，心里不免有了去意。就在那时，寺院失火了，我就趁着那一场罕见的火逃了出来。但是，他却以为我身陷火海，追了进去救我，跟他感情相契的一个师弟，见他这样，也不顾一切追了进去，结果，两人都没有出来。&rdo;

水波不兴，镜里面的人一双温和淡泊的眼，一直追随着眼前的人，仿佛就这样望着，已经望过了三生。

隔了半响，墨尘才又缓缓说：&ldo;后来经过了无数次的轮回转世，在今生，他成了流金水榭的一只蝴蝶，千万年之后，我遇见了他，而他还记得当初对我说的话。&rdo;

&ldo;啊？是什么？&rdo;

墨尘微笑，不语：&ldo;然后，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那么悲伤的梦呢，连在梦里面，还是得不到幸福。&rdo;

&ldo;梦里面，他是那一个？&rdo;无心看看水镜中的三人。

彼此爱过，彼此错过，虽然纠缠一生，最后却是惨淡收场。

&ldo;无桢，他是无桢，那只痴心的蝶儿啊。而筱雁，大概就是当时追着他一起葬身火海的师弟。&rdo;

凝视着镜里的人，墨尘支着下颔，合上双眼，耳边恍然飘过一缕缠绵千年的声音。在许久许久以前，那个人站在梨花下，认真地对他说：让我梦见你，在遥远的未来，来生，我愿与你一同眠于梨花树下，化为梦里缠绵的一双蝶。

水中的影象渐渐消失，它的梦结束了。墨尘收回了法术，静止的水镜又恢复成潺潺流动的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