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我也去!”柳意绵坚定道。
“不可,你还是不要去,我先去探探路。若是山长为此迁怒于你,那你再去诚恳道歉。要是山长开明,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自然就解决了。”柳成荫拍了拍柳意绵肩膀,安慰道。
“那好,多谢大兄了。”柳意绵跟在柳成荫身边,一路上都显得闷闷不乐。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沛之等人,如此不喜他在书院念书。明明他都不跟他们打交道,也不说话,可偏偏他们却要凑上来,对他说些难听的话。
就在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季唯昨日对他说过的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黑夜,柳意绵一下子清醒了,振作了。
他握紧双拳,“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柳成荫有些吃惊,却并未开口说话。
“这下可以请为兄去你屋里坐一坐了吧。”柳成荫调侃道。
“啊,这是当然,大兄请。”柳意绵把他迎进屋,倒了一杯水给他,“屋里只有这个,大兄请见谅。”
柳成荫咂了一口水,温和地看着柳意绵,“我看你屋里所需样样齐全,说明那姓季的对你尚算不错。前两日我回家时,与父亲说起这事,他很高兴,说你未来有着落了。”
柳意绵听了,没见柳成荫料想中的高兴,只是淡淡的哦了声,垂着头,拨弄着手指,“多谢关心。”
“他对你挺有心,还专程从长柳镇跑来看你。”柳成荫盯着柳意绵的头顶,试探道。
“季哥是来给我送书的,有位秀才送了我套书,他顺便来看看我。”柳意绵高兴起来,把那小箱书取了一本翻开,上头的字迹小而秀,十分规整,颇见功底。
柳成荫吃了一惊,“你竟认识秀才?”
“我曾有幸,得到张秀才指点一二,他人很好的,知无不言。就连我来县学念书,也是他给山长写了推荐信,我才能来的。”柳意绵小脸上写满了感激。
“那可真好啊。”柳成荫叹气,“为兄着实羡慕你,就连我来县学……”他突然中断这个话题,脸上流露出沮丧的神色。
“怎么了?”
“也不知我能不能在这待上半年。”
书院每半年收一次书脩,一次一两银子,寻常人家还真的有些上不起县学。
柳意绵想到这里,突然好奇道:“大兄,二娘她,她竟愿意给你银子来这上学吗?”
“怎么可能呢。”柳成荫苦笑,“之前去赶考,路上省吃俭用,能住破庙住破庙,一路上吃馒头喝清水,省了半两银子。后来幺妹嫁进了员外家,二娘她有了钱,慷慨不少,我借口要买书具,她百般追问,才肯给了我点银子。加上以前辛苦积攒下来的,凑了凑,也有一二两,上个半载,应是没问题的。”
“竟然是这样?”柳意绵有些诧异,一直以来尤桂枝对柳成荫,就比对柳意绵要好上不少。他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不错,没想到竟也紧张至此。
“是啊,为兄何必骗你。”柳成荫摇着头,从携带来的小包里,拿出用纱布包着的两个馍,“这便是我来时,在路上买的中饭了。好在一文钱两个,管饱还便宜。”
大兄在家时,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再加上刚才他遇到几人刁难,柳成荫及时出现,将他从中解救了出来,柳意绵心生了几分心疼与难过,就把他收起来的糕饼取出来与他分享。
柳成荫拿了一块白色的冰皮月饼,突然捂住脑袋,啊了一声,“为兄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就不打扰你了。”
“大兄不多坐会?”柳意绵有些紧张地站起来。
“不了,已经与人约好了,我不能失信于人。反正都在书院念书的,有事的话,你就来找我好了。”柳成荫伸手摸了下柳意绵的脑袋,温柔地说完,提着小包挥手走了。
一直到他离开了,柳意绵才松了口气。
这一回,大兄他真的没有再提到钱财的问题了。就像季唯说的,若是平时关系不亲近的人,突然表现出交好的意思,那么一定另有所图。
大兄他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之前只是受到了尤桂枝影响罢了。
柳意绵心里生出了几分欣喜。
柳成荫离开校舍后,一路朝讲堂走去。
此时还未有课开讲,不少讲堂都空荡荡的,只偶尔有几个学子在里头念书。他推开一间虚掩着的讲堂走进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刚才别过的六人。
“我还当你舍不得来了呢。”杨明冲他招手,等柳成荫走到跟前时,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把有几分瘦弱的柳成荫拍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到了后排陈沛之身上。
“看着点路吧,别压着我了。”陈沛之有些嫌弃道,“要不是拿你当朋友,才不会干这种事。我陈沛之,可是堂堂正正男子汉。”
柳成荫笑了笑,“是啊,沛之谦谦君子,为人仗义,要不是你愿意帮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那怎么样,事情成了没啊?”陈沛之搓着手,有些兴奋。
其他几个人也都好奇地凑过来。
“还没呢,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二弟以前是个又傻又听话的,现在竟然警惕了不少。一提到钱,立马就变脸。我可不敢再刺激他,只能徐徐图之了。”柳成荫想起柳意绵警惕的样子,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