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星这下是真的傻住了。他呆了半晌,过去摸上拓跋真的额头,喃喃道:&ldo;难道烧傻了?&rdo;
拓跋真动了下头,似乎是想躲开他的手,但突然又停住,垂下了眼帘。
言子星在他额上反复摸了摸,又比了比自己的,自语道:&ldo;不烧了啊。&rdo;
&ldo;那个……&rdo;拓跋真的嗓音十分沙哑,吃力地道:&ldo;我饿了。&rdo;
言子星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准备晚饭。
他将几个干勃勃和羊肉一起炖了,又放了些粗盐,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给拓跋真端过来一碗,问道:&ldo;能坐起来吗?&rdo;
&ldo;能。&rdo;
拓跋真一直看著他在帐篷里忙来忙去,此时慢慢撑著床榻坐起身来。只是他手臂比想象中的还要无力,竟突然一软,又歪了下去。
言子星心里叹气,道:&ldo;还是我来吧。&rdo;说著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就往他嘴里塞:&ldo;张嘴。&rdo;
拓跋真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口。他想说我自己来,可看言子星这架势,好像没有他说话的馀地,只好乖乖地让他喂了。
好在拓跋真昏迷的时候言子星一直这样给他喂食喂药,二人似乎都习惯了,一时也没有什麽其他想法。
言子星给他喂完饭,扶他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子,心下忍不住嘲弄自己:真是伺候他惯了。他大爷的!
拓跋真抬眼看著言子星,欲言又止。
言子星发现了,不耐烦地道:&ldo;还有什麽事?你赶紧说!&rdo;
拓跋真讷讷地说了一句。言子星竟没有听清。
&ldo;你说什麽?&rdo;
拓跋真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再次低声道:&ldo;我想撒尿。&rdo;
言子星噗哧一声笑了,道:&ldo;你他爷爷的,我还以为什麽事。你个大老爷们,撒尿至於不好意思吗。&rdo;
拓跋真有些羞恼:&ldo;你!我……&rdo;
言子星摆摆手,从帐篷的角落里摸出一个夜壶,塞给他道:&ldo;行了,用这个。&rdo;
拓跋真接过那夜壶,一直看著他。
言子星好像误会他的意思了,诧异道:&ldo;你看著我干吗?你昏迷的时候我帮你接屎接尿还不够啊?醒了还想让我伺候你?&rdo;
拓跋真不知是被他的话气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咬牙道:&ldo;你出去!&rdo;
言子星沈下脸:&ldo;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帐篷,你凭什麽让我出去!&rdo;
拓跋真虽然只是个庶子,却也是大汗王的儿子,从小作为一名西厥贵族长大,他有自己的身份和尊严。即便脑子病糊涂了,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不会轻易改变,这种在别人面前如厕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言子星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羞辱他,只是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在这一个月中是越烧越旺。之前拓跋真昏迷不醒,几乎性命不保,言子星有火没处撒去,不仅要憋著,还要伺候这个让他生气上火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人醒了,不刺他两句,心里能舒服吗。
拓跋真见言子星不肯出去,还干脆双手抱肩,居高临下地站在榻边,一副挑衅地样子看著他,不由气怒交集。
&ldo;你……咳咳,咳咳咳……&rdo;拓跋真这一怒一急,忽然大咳起来,止也止不住。
言子星见他突然咳嗽得歇斯底里,也吓了一跳,想起他刚刚病好,身体虚弱得经不起刺激,忙摆摆手道:&ldo;好了好了,你自己尿吧,我出去了。&rdo;说著赶紧转头跑出帐篷。
他出了帐篷,寒冷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冻了他一个哆嗦,这才想起自己匆忙跑出来,竟忘记披上厚实的皮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