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想干吗,带帮手来打架吗?&rdo;果然,这的确是她的东园。就是眼前这阵仗离奇了点,园子门口站了三排人,黑衣黑裤黑着脸,面色凝重、面无表情。正厅里还有一群人,看起来要和善很多,装束很统一,长长的袍子,斜挎着一个尺寸统一的木箱子。嗯,应该是药箱,这是群大夫,夕蕴很快就得出了定论。就在层层包围后,展越浩泰然素若地坐着,手里握着一卷帐本,聚精会神。听闻如乐的招呼声后,他抬了抬眸,勾勒出很温柔的笑。柔得,让夕蕴觉得毛骨悚然,危险逼近。她下意识地双手环胸,左右顾盼,想要寻找一些可以用来防卫的武器。&ldo;你那是什么表情?&rdo;她的反映,和展越浩料想的截然相反,这让他觉得很窝火。&ldo;我悔了,我看错人了。原来你那么没用,吵不过我,就打算找人做了我……&rdo;&ldo;恭喜你觉悟了,可是晚了。&rdo;眼角暗抽了下,展越浩还是坚持保持住了笑容,转首看向院子里的那些黑衣人,命令道:&ldo;把这女人给我拉进来。&rdo;&ldo;别、别……拉我,我自己走,这就走。&rdo;不要跟会功夫的人理论,那是徒劳,夕蕴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小女子当能屈能伸。在一堆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她缓慢地跨进了正厅,嘴里不住的碎念着:&ldo;真是流年不利,多事之春啊。&rdo;&ldo;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她的伤啊!&rdo;见面前的那些大夫们全都愣着,展越浩无奈地低吼。效果很好,大夫们闻言后,全都涌了上来,很快就把夕蕴包围了。他们的笑容很殷勤,模样很慈祥。俗话说柿子要挑软的捏,面前那群就是软柿子了,夕蕴一反刚才的怯弱,用力推开他们,&ldo;搞什么啊,我没有伤。一群庸医,你们谁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病人。&rdo;&ldo;夫人,我们……&rdo;&ldo;不是说手腕被越蒙……不对,被狗咬了吗?&rdo;大夫们很为难,展越浩只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ldo;是说这个啊。&rdo;夕蕴卷起袖子,露出那个齿印,总算明白事情的始末了,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流转开。禁不住地甜笑了会,她才说:&ldo;不碍事了,我已经找街城的大夫看过了,也上过药了,只是还有点渗血而已。不过,这个故事告诉了我&lso;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rso;的真谛。&rdo;&ldo;怎么伤的?&rdo;听她轻飘飘的口吻,展越浩也懒散了起来。&ldo;乌龟家的狗,强大了!我不去惹他们,它竟然自己冲出来咬我!算了,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都不会顺心的。&rdo;&ldo;乌龟……&rdo;展越浩困惑地眯起眼,轻声呢喃,片刻后,若无其事地抬起眸,笑揉着夕蕴的发,满是宠溺地开口:&ldo;这些大夫都是扬州城最好的,还是让他们再看看;门口的那些人是保护你的,往后你无论去哪,都必须带着他们,不然就待在家里别出去。&rdo;&ldo;……需要大夫看看的是你吧?&rdo;这家伙中邪了吗?夕蕴茫然地眨着眼,怀疑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展越浩病了,而且病入膏肓。要不然,怎么也不会对她那么好。&ldo;笨妞。&rdo;嗔骂了她一句话后,展越浩看向东叔,撇了撇唇,示意他跟上,随后便握着帐本,跨出了房门。笨妞……有一年,盛夏,皓月,花玉楼羯鼓箜篌声声悦耳,里里外外热闹不堪。十五岁的钱夕蕴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用上了灵为斋最好的胭脂,顾不得任何人的阻拦,闯了进去。她立在临门的那张大桌上,鼓足勇气说:&ldo;谁愿花二两银子,姑娘我今天就是谁的人了。&rdo;他倚在二楼的雕栏上,深渊蓝长袍,翩翩风情,眸色暗潮,用微醺的口吻冲着楼下的她喊:&ldo;笨妞,难怪灵为斋的胭脂卖不掉,商人怎么能做赔本生意呢。你这张脸,这个身段,远不止二两银子。&rdo;纵是再好的胭脂,也盖不住她潮红的脸色。他是展越浩,那年二十岁,一个她久仰大名的男人,他有一个妻叫夏影,亦是商贾之女,美艳之名动扬州,与他门当户对。即使如此,他依旧让无数待嫁女子趋之若鹜。他的话,如风,吹开了她的一池春水。那时的她,不爱他,只想嫁他,仅此,而已。……夕蕴回神,不顾旁人侧目,痴痴地笑,猛拍了下自己的头,暗骂:&ldo;笨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