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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小方哥摇着头道：&ldo;礼就免了，我给你问问，欸，你们这个纪录片电影院要上的吧?&rdo;

于戎拍着胸脯保证：&ldo;回头我们带上器材上村里放给大家看!&rdo;

小方哥挠着下巴，还是颇为难的样子，于戎接上去又说：&ldo;要是在影院上了，请您全国路演，介绍您给观众们认识。&rdo;

小方哥笑开了，头摇得更起劲：&ldo;不用不用!导演你这客气的!哈哈!&rdo;

言罢，他拨了通电话，高声讲起了土话，仿佛在唱山歌，没几句，他又去和赶车的老冯讲话，还是讲土话，这山歌唱得有些婉转了，低低的。

那背包客这会儿开腔了，问于戎：&ldo;你们的纪录片讲什么的，美食，人文?&rdo;

于戎说：&ldo;民俗故事。&rdo;

林望月说：&ldo;封建迷信。&rdo;

背包客抓着登山包的提手，笑了，看着他们：&ldo;就你们两个人?&rdo;

他的手指太脏了，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林望月说：&ldo;你旅游也就你一个人啊。&rdo;

于戎说：&ldo;小制作，经费有点紧张。&rdo;他笑笑，摸了根烟递到背包客面前：&ldo;怎么想到来这儿旅游的?&rdo;

背包客没要烟，看着于戎，说：&ldo;我之前在缅甸待了三个多月，从缅甸去了越南，一路坐火车，从最南面到了最北面，后来在胡志明坐火车，进了云南，路上听人说这儿有个世外桃源，就过来了。&rdo;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背包客拉开了登山包外侧的一只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份大理的晚报，翻到生活美食版，其中一篇报道写的正是坝美，形容这里为&ldo;尚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rdo;。

于戎伸手想接过来看，那背包客却把报纸叠好了，重新放回了包里。于戎搓了搓手指，拂了下裤腿。

林望月问了句：&ldo;你不回家吗?&rdo;

背包客看他，不无意外：&ldo;你问我?&rdo;

于戎插嘴说：&ldo;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rdo;

他看看小方哥，他不讲电话了，光和老冯聊天，比手画脚，唾沫横飞。于戎只好转回去，清喉咙，冲背包客笑了笑：&ldo;您在云南去了不少地方了吧?香格里拉去了吗?&rdo;

背包客说：&ldo;我四海为家。&rdo;他还说，&ldo;去了香格里拉了，还去了丽江，玉龙雪山，能去的地方都去了。&rdo;

他的眼神放得有些远了，双手捏成了拳头，不停磨蹭着裤子，看上去有些兴奋，又有些飘飘然。他还很年轻。

车上再没人聊天，说话了，正安静时，小方哥转过来和于戎比了个ok的动作：&ldo;回头就带你上布罗家去，正好就在白婆婆家隔壁。&rdo;

于戎对小方哥感激不尽：&ldo;那真谢谢了!&rdo;

林望月看着背包客说：&ldo;白婆婆是我们要去拍摄的对象，听说她能召唤死者的亡魂。&rdo;

背包客先是一愣，接着干笑了声，应和着：&ldo;是吗……这么神奇……&rdo;

他别过脸看外头，小方哥也看外头，声音一高：&ldo;码头到了，我们在这儿坐船，进村子。&rdo;

于戎看到码头和栈桥了，它们临着一条无波无澜的窄河，停泊在码头旁的是七八挺绿色的小船。小方哥说：&ldo;那是柳叶船，我们进出村子全靠它。&rdo;

在那些柳叶船的后头，在一道落差极小的泉瀑后头矗立着数屏青山，而在其中的两座山仞之间，一道漆黑的，三角状的开口正瞪着那泛黄的河面。

马车上的四人依次下车，各自背起各自的行李，小方哥指着那山间的开缝说：&ldo;我们划船从那儿进去。&rdo;

背包客停在了岸边，双手抠着背包的肩带，轻声吟道：&ldo;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rdo;

于戎和林望月说：&ldo;等会儿我们在船上架上三脚架。&rdo;

驾船的还是老冯，他把马车拴在一株柳树旁，从车上拿了顶矿工帽似的帽子戴上，率先跳上了船，小方哥接着上去，那背包客最后上船，他一上船，那船往一侧倾斜得厉害。小方哥作势要帮他取下背包：&ldo;您这包可能有些沉，要不放下来?&rdo;

背包客婉拒了他的好意，伸展开手臂，蹒跚地走到了船尾，背着那背包，缓缓放低重心，扶住船身，坐下了。

于戎把三脚架架在了船头，就在老冯边上，他和林望月分坐在老冯身后两侧，一人扶住一条三脚架的支撑腿，老冯撑开竹蒿，小船驶向河中央，相机开始录像。

船开出去不多久，小方哥的兴头上来，用手机播歌，他播的都是方言歌，于戎听不懂，听久了还觉得有些吵，头开始痛，他按了按太阳穴，瞥了眼林望月，林望月倒听得很开心，手还在腿边打节拍，他抽烟，微风吹开他的头发，吹乱那些烟，微风把不知哪里飘来的雾吹到了他身后。于戎赶紧取出了胶片机，先拍了两张沿岸的树林，接着拍老冯，再接着镜头往老冯身后移。

老冯也开始唱歌，起初跟着小方哥播的曲子唱，后来自己随便唱，唱得比小方哥播的歌还难听懂，似乎只是在欸，欸地呼喊着什么。

前后只他们一叶扁舟。

洞穴近了。

小方哥说：&ldo;我们这里95年才有第一批游客进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