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遂嘲弄道,“是我爷爷当年要求葬在这边的,乔云也就顺势同意了,反正这样传出去也好听,省得别人说他苛待妻子,虽然现在也没多少人记得他是靠着前妻发家的了。”
路星河看着墓碑上,沈凝雪的黑白头像。
和梦里那个女人的脸相似又不同。
毕竟路星河只梦到了沈凝雪那么一次。
可也就那么一次,路星河也是印象深刻。
沈凝雪去世那天,拿着把剪刀从二楼冲下来时,那双眼血丝,头发凌乱,疯狂的模样和照片上那个面容精致眉目宁静的年轻女人,和梦里记忆里的那个女人的模样简直迥然的像是两个人。
路星河看到照片上的人,自己都有点心情复杂。
沈晏遂却不知道路星河梦里早就见过沈凝雪,蹲下身,一边清理墓台上的灰尘和之前摆放的落灰的旧花,一边道,“这就是她。”
路星河:“阿姨看起来……很,很安静清冷的样子。”
沈晏遂的五官明显结合了乔云和沈凝雪的所有优点,并且长得更像沈凝雪。
路星河忽然想到,乔云是不是就是因为沈晏遂和沈凝雪有个七八分的相像,再加上这儿子姓沈不姓乔,才对他和对乔清风差别这么大?
一个骄傲自满到乔云这种地步的男人,他肯定不想回忆起自己当年是怎么踩着前妻发家的。
看到沈晏遂,可能就会想起沈凝雪。
想到沈家。
但不论什么原因,乔云这人是真的畜生不如,恶心至极。
“清冷……”沈晏遂静默几秒,笑了笑,那笑却是莫名让路星河感觉一阵心酸,“她是挺安静的,犯病的时候有多吵闹可怕,平时就有多安静,安静到基本上可以一天都不和我说一个字。”
路星河:“……”
沈晏遂蹲在墓碑前,一边摆着水果贡品,一边点了香,声音格外安静地说道,“她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才会心情好一点,才会和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但平时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和我有什么交流。”
小时候沈晏遂真的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
父母之中可能会有一个人严苛,另一个人总是慈爱。
但不论慈爱还是严苛,父母大都是爱他们的。
可他……
乔云基本上成天不回家,回来就是一场灾难。
沈凝雪根本没法和他正常相处,他也并不想理会沈凝雪。
早年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女人,利用完了,对他来说就成了累赘,弃之如敝履。
都说最毒妇人心,但男人狠起来,比女人无情多了。
“她……正常的时候都不和你好好相处吗?”
路星河一愣。
不由跟着蹲在沈晏遂的身边,抬手握住沈晏遂的手。
“她应该是恨我的。”沈晏遂沉默了几秒,才道,“她讨厌我,只是没犯病的时候,她的理智和教养,让她做不出发疯时会做出的事情,却也并不想理会我,也没办法真的对我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