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菲问道:&ldo;那你说该怎么准备,准备什么?&rdo;
耿长乐说:&ldo;那么些现大洋,放在这里肯定不安全,我今天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好地方,就在靠近城外一座荒废的土地庙,那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而且现在满城的人都信黑仙会,没人去那儿烧香,我觉得那地方非常安全,咱们应该现在就动身,把钱藏到土地庙去!&rdo;
陈菲菲眯起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也不说话。
耿长乐见她不言语,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又加紧催促道:&ldo;程云彪那家伙一贯诡计多端,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就会动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得赶快行动起来,事不宜迟啊!&rdo;
他越催促,陈菲菲反而更不着急,只见她托着腮帮子,歪着脑袋,一只手玩起了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她不紧不慢地问道:&ldo;你这个家伙也真是的,吃饭了吗?&rdo;
耿长乐霍地站起来:&ldo;没有的事儿!现在哪还有闲工夫吃饭?赶紧取钱去吧,我真怕他现在已经动手了!&rdo;
陈菲菲又慢悠悠卷起了衣角:&ldo;你不饿本姑娘可是饿坏了,今天让你干嘛去了?给我买的吃的呢?&rdo;
耿长乐说:&ldo;光顾着听他们说话了,吃的我忘了买,放心,等办完事回来,我请你吃馄饨,行不?&rdo;
陈菲菲娇嗔地埋怨道:&ldo;以后你可一定得记得要把东西给我补回来,哎,我早晨让你买的什么来着?&rdo;
耿长乐挠着脑袋:&ldo;我早就给忘了,现在光记得他说的那些话了,不过你放心,以后肯定给你加倍补回来!&rdo;
陈菲菲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ldo;算你还识趣!我现在心里烦得很,想听音乐,你去把唱机给我打开吧!&rdo;
耿长乐急的直搓手:&ldo;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听音乐,这都没有的事儿!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行嘛!快走吧!&rdo;
陈菲菲两眼一瞪:&ldo;姑奶奶我就想听歌了!怎么着?不听话是吧?&rdo;
耿长乐叹了一口气,悻悻地走到唱机旁边,打开了镀金唱机的开关,喇叭里传出悦耳悠扬的旋律,声音不大,但屋子里仿佛立刻温暖起来,陈菲菲眼睛半睁半闭,点起一根香烟,轻轻吸了两口,从嘴唇里呵出淡蓝色的烟雾,和着音乐的旋律,用手指轻轻打着拍子,悠然摇晃着修长纤细的小腿,似乎已经沉浸在曲声之中。
等到一支烟完全燃尽,她扭过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耿长乐,似笑非笑地说:&ldo;你出去了一整天,不会只听到了这些话吧?&rdo;
耿长乐笑了:&ldo;陈菲菲就是陈菲菲,心眼还真多,其实今天我还见到了一个人,因为怕你多心,就一直没说。&rdo;接着他也点了一根烟,把路遇赵华一事简单告诉了她。
陈菲菲说:&ldo;他被日本人关在宪兵队里,怎么能自己跑出来?我看是有人把他放出来的吧?&rdo;
耿长乐被弄得一头雾水:&ldo;宪兵队看守那么紧,谁有胆子能把人私自放出来?&rdo;
陈菲菲笑道:&ldo;还能有谁?当然是程云彪了,程会长手眼通天,想干什么不行?算了,看你急的样子,不多说了,你不是要去土地庙吗?本姑娘跟你去就是了。&rdo;说罢披上一件呢子大衣,让耿长乐从自己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皮箱子,陈菲菲指着这个皮箱子说:&ldo;现大洋都在里面呢。&rdo;
耿长乐挽起袖子:&ldo;先打开数数,免得到时候少了就麻烦了!&rdo;
陈菲菲向前横跨一步,正好拦住他的去路:&ldo;这些钱我早晨刚数过,数目我都记着呢,你还不放心吗?&rdo;
耿长乐说:&ldo;没有的事儿!我想数一遍心里就踏实了。&rdo;
陈菲菲翻起了白眼:&ldo;我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rdo;
耿长乐赶忙陪起笑脸:&ldo;哪有?就是听他们说的话太恶毒了,总想把咱们的东西保护好,将来这些钱还能用在抗日大计上,也算物尽其用了。&rdo;
陈菲菲冷笑道:&ldo;你现在不是我的高副官了,好像变了一个人,满脑子抗日抗日的。&rdo;
耿长乐说:&ldo;今天有点激动,所以话多了些,你可别多想。&rdo;接着走到近前,将皮箱扛到肩上,这箱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分量相当重,他扛着箱子,已是连喘粗气,腰背发抖。
第三十六章换命连环局(下)[本章字数:229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0419:03:240]
陈菲菲用眼角扫了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ldo;能不能扛得动?不行就别去了。&rdo;
耿长乐用力摇着头:&ldo;没问题,走吧!&rdo;
陈菲菲跟着他下了楼,在夜色中向土地庙方向而去,晚上雾气很重,在幽暗的街灯下,陈菲菲左顾右盼,总感觉身后有两个朦胧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她深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默念着事事遂心,一路上跟耿长乐扯些不咸不淡的话,转眼间来到土地庙门口。
耿长乐放下箱子,抬头看看四周无人,便坐在破庙门槛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虽然天凉如水,可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止不住往下掉,把一个几十斤重的大箱子扛了这么远的路,让他胳膊发酸腿发软,很是疲惫。
陈菲菲不耐烦地用脚尖敲着地面,催促他赶快把箱子藏起来,可看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兀自坐在门槛上擦汗,并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狞笑,那样子绝非耿长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