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蚩尤,眼眸深深的敬服着:&ldo;一切依靠您了!&rdo;
大首领又是一声叹息,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99章靡艳之邑
长途跋涉的路程艰险,风霜中的人们不禁暗暗回忆起祖先手执着枫叶杖、驱逐猛兽的苦痛。当那高高巍峨的山显现在眼前之时,九黎的勇士们仿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邪魔纵生的世界中,还有这样一片沉醉在艳丽的世界中,那些奇异的女巫们将半张脸覆盖在朱紫轻纱之下,纤细的双手随即将黄沙中的雪兔伏在怀中,红骨与随珠点缀的额珠缀在白皙的额头上,那双神秘的桃花眼只是轻轻的一瞥,便是风情酝酿。
然那彻骨的冷意随之凉了这群年轻人的心,那淡淡的一瞥,是如此睥睨众生‐‐乃至于冷漠。
&ldo;混账…&rdo;
大首领连忙半垂下头,将九黎的第五位勇士的肩膀按下,微微的轻声呵斥着。随即却恭敬的看着一旁淡炎色衣衫的年轻男人,年轻的勇士们竟如同刺猬一般满眼赤红:&ldo;是那个男人!&rdo;
大首领连连点头:&ldo;请西火氏大人宽恕!我族已经收缴所有兵戈,为表歉意,我族人愿为您亲自为您熔铸铜人!&rdo;他垂垂年迈,头垂的更是极底。西火氏对那些年轻气盛的勇士们置若罔闻,随之冷淡的轻声淡淡:&ldo;大首领自不必多言,您更是要记得,在炎帝之邦,若是见了覆着面纱的巫女,请你们垂下头颅,对女神的使者表示恭敬‐‐万望不能够同他们对视。&rdo;
那被人侵蚀的、低贱的漠视敲击着她们的心灵,即便是沉静的第二位勇士亦握紧了双拳:&ldo;我们在她们心中,竟然不如手中的一只畜生‐‐!&rdo;
首领握紧了拳头,终究跟随在西火氏身后欲拜见炎帝,却不由得语重心长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们:&ldo;记着,这是天下之邑,是接近神域之处,永远、永远不要和神的眷族对抗!&rdo;
哎…他忘了一眼面前的孩子们,却忽然似心中一滞般。蚩?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更可怕了,这忽然出现的孩子,正如同年少时斩杀狼群一般会忽然出现帮他们驱逐野兽,随之便消失不见。
&ldo;请大首领带我入内。&rdo;
大首领心中忽然有些没由来的恼怒、不由得为之呵斥:&ldo;谬!不过一小子,长、次同我入内即可,汝等自来安歇!&rdo;
他心中方静,并发现了西火氏淡淡的有些不喜,便带着众人肃静而入,然那黑眼小子竟跟着随之进来,他却也无甚办法。
随之入耳的低低的乐声、那声音如泣如诉、鬼魅低沉,竟是让人沉醉其中而精神恍惚一般。西火氏的似是淡淡瞥了一眼:&ldo;这是埙,汝等凡胎不能挣脱此音,只管做瞽将双耳堵上罢。&rdo;偏偏九黎的勇士们却丝毫不信邪,他们在暗处摸索的行走,硬是在这魔幻的音典之中挣脱纠缠,那声音一会儿如同在云霄之上的炼狱之中、一会儿却又如同在万丈深渊的荆棘丛中一般,一时间如同东海的鲛人口吐海妖的鸣奏,一时间又如同西方的羧鉨同凤凰相争斗一把。竟让人听得骨肉沉醉,如同被熏蒸的麦所迷惑一般。
大首领拍拍面颊,耳边遂渐渐听到柔软的男声懒懒的浸润在其中:&ldo;如此即可,无复多言。&rdo;
随后是一声含着忧虑的叹息:&ldo;刑天死前仍旧歌颂那首《扶犁》,哎‐‐安土之重、削钺之冲。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的,小臣曾亲眼所见,刑天的头颅被砍掉,然而他的双手中长出了双眼,而将头颅扔进了炎河之中,那双眼睛变得火热赤红,竟然比他活着的时候更为可怕!同是姜氏的族人,这是姜氏族人的秉性,即便是死,若是心有执念,仍旧同不死一般在大地上游荡!&rdo;
那柔软的男声微微的沉默了一些,连带着埙声都沉寂了下来,只如同燃尽的艾烟一般轻声喃喃:&ldo;若非他做《扶犁》,安土之重、削钺之冲…安土之重、削钺之冲。我们需要一片安静的土地度过严寒,需要柔软的皮毛来获得安静,谷子与麦子已经能够给我们以滋养,又何须再次去做些野蛮的行当呢。更何况,我们还有她们,她们是神的信徒,这千万年来,她们的预言从未失信!刑天为何非要大兴战事去灭亡其他部族呢,就令他的弟弟为继任的刑天吧,将他兄长染血的斧头交给他,让他记住这个教训。&rdo;
&ldo;那么妖星之事‐‐&rdo;
那男声似有些谑笑:&ldo;予之四官总览星辰,四季妖魅众多,难道予炎之部便见一便亡么,实属可笑!&rdo;
&ldo;巫女大人‐‐&rdo;
那声音戛然而止,大首领方进入那明亮的堂中,光芒闪耀的一切竟令他不敢逼视。炎帝之部为火焰兴,世世代代被光芒笼罩着,他们得衣衫近乎朱紫,却并非完全是蒐草的红,那带着魅惑的红色在每一个角落,如同祖先口中代代传承的一种糜烂的花朵,他们为了存活与壮大,以自身为旋涡,几乎燃烧着所有人的生命,而最后甚至不能够满足,因而将自己也燃烧,这是大良工之手亦不能创造的颜色。
炎帝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自柔软的牛皮上缓缓的折起半身:&ldo;原来是九黎的首领。&rdo;大首领方抬起头,原来这柔软的声音正是来自炎帝的口中。九黎的人为之震惊,皆因眼前的男人果然不负虚名,他的肌肤如同羊羔一般白皙,几乎看不出来是战士的手指‐‐每个部族的首领,皆要在刀锋之上舔舐血液,他们的肌肤几乎已经皲裂,又怎能如此白皙秀致呢?
然他微微探出面容来,却更是令众人吃惊,这个男人的美丽,几乎可以同女人相比!
炎帝柔柔的笑了,竟是半分听不出凛冽杀气,似乎还带着些孩童的笑:&ldo;大首领不必感到惊慌,每一个见到予之人,总要露出这般的表情。&rdo;他似有若无的有所指摘,只是懒懒的重新靠近幔帐之后,声音显得越发的柔和缥缈:&ldo;昨日之日不可追,战事已经过去许久了,竟让人忘记了血的印象,真是可惜…咦、大巫女,你有什么指示吗?&rdo;
大首领在身后有些愕然,这屋中静谧,他却是丝毫没有半丝动静,怎的又有他人所在吗?那问题的主人似乎没有半丝回应,大首领受不住好奇心的指引,却只能暗自垂首。他方一抬首,却忽然见到族中那令人忌惮的少年人竟直挺挺的站到了炎帝面前,他防欲住手,却被那年轻人已经挑起了炎帝的幔帐,那一身朱紫的隐秘身影渐渐露出,竟是一位□□着肌肤的女巫!
蚩尤睥睨着面前美丽的姜氏族人,手间的短剑已经轻轻的勾下了面前少女的面纱,她那双充满着清淡柔光的美眸顿时转了过来,那淡红色的眼轻轻掠过,真是没得令人呼吸一滞。少年人的剑就如同手指一般,从少女明亮白皙的肌肤上轻轻划上,却被炎帝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制止:&ldo;贵邦少年人年轻气盛,竟然对我族大巫女颇为兴趣,或者贵邦不晓得‐‐姜氏巫女的地位吗。&rdo;那柔柔笑着的声音却含着威严,恰如其分的在这柔媚的雾气中渐渐升起。蚩尤对着那年轻的巫女笑了笑,回身掠过大首领带着厌恶的目光,径自的站到一旁观望着面前的男人,那带着侵略性的黑色眸子竟毫不惧怕的审视着,炎帝反倒不甚在意的向着一旁的美丽巫女垂首低笑:&ldo;萤,这年轻人倒是有些趣味,他让予想起幼年时在手中落网的小老虎,虽然有些虚张声势的样子,倒是还乖觉,记得丽鱼当年嫁予轩辕氏,灼灼桃花盈盈而开,那只小虎便这么闯进了轩辕部中。可惜啊…&rdo;炎帝低低叹息一声,却不知是和意:&ldo;可惜啊,虎终究是虎,虽然为了减威而拔其爪牙,这小虎变成大虎闯入轩辕之部,竟然划伤了丽鱼的面颊,轩辕部落因此大怒而将它剥皮祭天。由此可见,猛兽即便去其爪牙,却仍旧是贼心不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