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霜望着那伤口一时失神,忘了挥剑抵挡,湛兮拂尾扫过,千万道细丝如精钢利针穿过他身体。
&ldo;呃!&rdo;流光脱手落地。
丁鸿阵法被破,身上又戳了个洞,竟像没事的人一样,端着棺材踏空而去。
难不成他是不死之身?
完了。
陆晨霜倒在地上,心想着:他现在寸步难行,手无缚鸡之力,那丁鸿修的又不知是哪门子妖道,这山中别说有没有他唤醒过来却没带走的大成妖邪了,就算来个鸡精、猪妖,此刻也能取他性命。取完性命不算,还能食他骨肉,他将要死无全尸,将要被啃得面目全非。与死在丁鸿手里相比,真说不清哪个死法更惨些。
湛兮的拂尾明明抽走了,那些细丝却像留在了他体内,叫细微的伤口无法愈合,鲜血丝丝渗出,经脉不得续接。陆晨霜一呼一吸都疼痛难忍,躺了许久,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清晰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切喊道:&ldo;陆晨霜?陆晨霜!&rdo;
他在混沌不清之中硬是强打着精神挽回了几分清醒。这个声音……他此时最想听见,却又最不想听。
笨小子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此地太危险了,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ldo;你……你真的!&rdo;邵北又气又急,声音颤抖着冲到他身边,&ldo;怎么这么多血?你哪里伤着了?&rdo;
丁鸿不知扛着棺材跑到哪里去了,只要他神志稍微恢复正常,便不难推想到邵北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为防生变,这时最最应当做的是广发誓文于天下,第一时间将丁鸿的罪行昭示出来。到时千百双眼睛都盯着他,即便不能立刻找足证据,也能防备他再暗地动手脚。另外,邵北手上那个机关和徐远梦的炉子,也得赶紧扔得远远的。
陆晨霜睁不开眼,张开嘴也不太能喘得上气,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提醒道:&ldo;你听我说……&rdo;
&ldo;你来这儿干什么!&rdo;邵北根本不容他说话,狠狠质问道,&ldo;你是怎么答应我的!&rdo;
陆晨霜感觉到有水滴在了自己脸上。
一滴,又一滴。
是下雨了吗?
可又不太像寻常雨水那样冰凉。
&ldo;陆晨霜!&rdo;邵北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他,&ldo;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忘了吗!你才说完一天!一天啊!&rdo;
这笨小子……抱得这么紧,活人也要被勒死了,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高床软枕不说,最少最少也该轻拿轻放罢,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点吗。
往常受了伤,陆晨霜第一个想到便是要回昆仑疗伤,但他这会儿在迷迷蒙蒙之中突发奇想:这一回,就叫邵北驮他回无量也好,他也该受一回那匹马的礼遇了罢。
&ldo;你!你言而无信!&rdo;邵北语无伦次地责怪着,搂着他肩膀和捧着他脸的手却始终未曾松开,&ldo;你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