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错,崔公子确然应该是痼疾。公子这病,怕是打从娘胎里就带来的……&rdo;
一句话说的崔琳琅眼泪又下来了,半跪着趴在崔浩身前,哀求道:
&ldo;阿兄没力气就莫要再说话了!咱们不科举了好不好?家族不家族的琳琅不管,琳琅只想要阿兄好好活着……&rdo;
一番话说得崔浩也是眼睛酸涩,只他也明白,能为兄妹俩遮风挡雨的父祖俱已不在人世,眼下自己就是妹妹的天,当下只豁然一笑:
&ldo;琳娘又说傻话,我不过是今儿个起的早了,才略有不适,你放心,阿兄不会有事的,便是春闱,也完全没有问题……&rdo;
但凡自己能金榜题名,即便真是不幸先走了,也能给阿妹留下些在族中立身的根本。
蕴宁已是伸出两指,轻轻按在崔浩的腕脉上,好半晌收回手指,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崔浩强撑着起身:
&ldo;有劳小姐了,崔浩多谢。&rdo;
神情中全是感激。
崔家嫡脉受了诅咒的谣言早在延陵传了开来,即便崔家底蕴深厚,却架不住传言太过可怕,两兄妹在老家,说是人人避之而恐不及也差不多了。
好在还有三姑婆,听了传言也没忌讳,依旧留下了兄妹俩。还有这袁小姐,也是心地善良的,即便听王梓云说道&ldo;诅咒&rdo;之语,还愿意帮自己诊脉……
崔家相貌也都是极好的,即便是病中,可这般彬彬有礼的样子,依旧不损崔浩清俊分毫,甚至更有一种孱弱的让人心疼的美。
陆瑄一个没忍住,直接就想拖了人离开,亏得蕴宁适时起身:
&ldo;公子客气了,我还有些事想问问崔姐姐……&rdo;
&ldo;既是看过了,咱们出去说吧。&rdo;陆瑄长出一口气。
崔琳琅擦了擦眼泪,忙跟着站起来:
&ldo;阿兄先躺会儿。我去送送宁妹妹。&rdo;
待得到了外边,崔琳琅却是并未询问蕴宁,反而转身去看陆瑄:
&ldo;表哥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哥断了参加春闱的念头?&rdo;
&ldo;你怕崔大哥考不上?&rdo;袁钊霖很是讶异。毕竟据他所知,两人千里迢迢历经艰辛赶到帝都,可就是为了春闱而来,&ldo;我瞧着崔大哥厉害着呢,真是参加春闱,定能教教那王梓云重新做人……&rdo;
&ldo;不是。&rdo;崔琳琅摇摇头,勉强笑道,&ldo;我阿兄很厉害的,可他的身体……&rdo;
咬了咬嘴唇,神情由悲哀而决然,瞧着蕴宁道:
&ldo;我知道宁妹妹人好,可都说医者能医病,不能医命,是我们命该如此……就是扁鹊在世,怕是也没有用的……&rdo;
父亲临终时,告诉过兄妹一件事,那就是崔家嫡系历代鲜少有健康的,更甚者,还有过可怕的怪物降临世间,便是傻子也不止一次出现过,只不过全被先人瞒了下来……
父祖之所以离开的这么快,无疑是因为传言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崔家嫡系,有可能真的受了诅咒。
阿兄虽然从没说过,应该也是信了的。比如说,这些日子以来,眼见得他的身体状况江河日下,依旧强撑着,不过是想拼了命打破传闻罢了。
眼下瞧蕴宁真心想帮自家,崔琳琅感激之余又担心真会如王梓云所言,牵累到她,索性把家事和盘托出……
一番话直说的袁钊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便是陆瑄之前虽然听祖母提过寥寥数语,却没想到事情竟是严重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