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月二十六号上午,十点半之前你一直在分心。还有印象吗?顾经理。&rdo;
一月二十六号?顾冉回想半天,那天不正是营销会后的第二天吗?她早上收了一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花,惹得销售部议论纷纷,而她表面上虽然一派平静地装逼,但其实哪有女人不爱花,还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捧!等人群散了后,她一个人躲在办公室,拿着那大捧郁金香,美滋滋地欣赏好久,搂在怀里抱了抱又嗅了嗅,还拿着手机各种拍,自娱自乐了一个多小时。
想到这她一惊,这事谢豫怎么知道?还精确到十点半之前?
惊讶中她不小心又踩了谢豫一脚,谢豫回了她一脚,她疼得倒吸气,仍保持着凶狠的表情,&ldo;你……该不会在我办公室安了监控头吧!&rdo;
&ldo;知道就好。&rdo;哪怕她穿着高跟鞋,谢豫仍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变幻的舞池灯光中,从顾冉的角度看去,谢豫鼻梁高挺、嘴唇削薄,仔细看,似乎比花花公子沈嘉文还要俊上几分。
只可惜……顾冉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这么好的皮囊,怎么就这么变态!
哼,还是魔头好!
……
在心里吐槽了谢豫一顿后,舞池的旋律走向完结。
而等顾冉回过神才发现,呀,好像后来她没踩谢豫的脚了?
莫非他这踩脚教人法还真奏了效‐‐为了防止自己被踩,她全程都在盯着对方的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出错……于是!先前跳错的舞步,在高度警戒中全都跳对了?!特么就这样全对了!
她是不是贱啊,怎么就逃不脱谢豫那一套呢,不管是过去魔头拿钢尺逼出来的分数,还是眼下谢boss踩脚踩出来的舞步,只要是谢豫这个人□□,她就被吃得死死的!
ogz……
抓狂的顾冉离开了舞池,去了大厅外面。
大厅外的长廊上已围了不少人,今天是小年,刚好也是h市的某纪念日,每年的今天,市里都会放烟花庆祝。
谢豫没有随大流同去,反正他从来就是个孤僻的性子,此刻他仍留在大厅,大厅的透明玻璃窗就能看得到外面,他坐在一侧的休憩椅上,端着杯香槟往外看。
烟花还没开始燃放,外面的人群都已七嘴八舌迫不及待,顾冉方才气呼呼从舞池出去,这会跟一群人挤在一起,聊着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只是她这身衣服太过单薄,冷风中,她不住地搓着双臂。
屋内谢豫看着她,眸光微闪。
呵,真傻,宁愿跑出去吹冷风,也不肯跟自己呆在这温暖的室内,还真以为他在她办公室安了监控?他是这种人吗?
他可没监控她,知道她那天不专心,无非是路过电梯时掠了一眼,彼时她坐在窗台下,抱着那捧郁金香,笑容灿烂得直晃人眼……他路过时想不看到都难。
当时看她抱着花又摸又嗅,他就不明白了,一束花而已,有什么稀罕的,至于那么高兴吗?
谢豫面带不爽的晃了晃杯里的香槟,目光又在那人群的缝隙里,看了看顾冉的脚。
嗯,虽然因为花的事莫名不舒坦,但刚才即便踩她,力道他还是控制着的,绝不会把她踩伤……
就算万一不小心踩伤了,那他就送她回家吧,反正她一贯脸皮厚,就爱蹭他的顺风车。
想着那女人的麻烦事,谢豫的视线又顺着走廊上顾冉的腿往上看,目光停在那蓬蓬裙上,视线却是渐渐凝住。
今儿她穿这裙子进入宴会大厅时他就有所留意,大概是她穿裙子破天荒头一回,所以对他而言,视觉上是醒目的。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打从看这裙子的第一眼,他就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从前就见过类似的裙子,这种浅色的,纱制的,飘逸地材质,像一片轻柔的云。
是在哪见过?周围有女同事穿过?似乎没有吧,大家都穿着千篇一律又黑白相间的通勤装,那是……前几天来找他的余晓依穿过吗?也不对,余晓依不论穿什么,他几乎从没放在心上。
抵住了眉,谢豫想不通透。
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轰然一响,有绚烂之焰冲上云霄,如一朵巨型花朵霍然绽放,点亮这沉沉夜色。
&ldo;啊!&rdo;屋外的人齐声尖叫:&ldo;烟火!烟火来啦!&rdo;
一朵朵烈焰在空中炸响,如流星疾迅,如花海璀璨,如宝石熠熠……流光溢彩,争先恐后,叫人目不暇接。
这盛世美景最热烈之时,轰轰烈烈中,有一束金色烈焰冲上云霄,那一瞬,数以万计的金色光点泼洒开来,像是银河浩瀚一瞬流淌,又仿佛天堂里泄下一道绝世瀑布,将整个苍穹燃亮,无与伦比的辉煌与壮烈。
这破灭前的壮丽,烟火底下的万千人,齐齐屏息,连呼吸都忘记。
而那一刻,屋里的谢豫亦是凝住了眼。
却不是看着烟火,而是看向那烟火下的顾冉。
她仰着头,身姿纤细,裙裾在夜风中飞舞,泼天的烈焰在她上方炸放。
而他脑海一切,似也随着那烟火一起轰然炸放。
有什么画面汹涌冲进思绪,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从前那么多破碎又模糊的幻影,他从没真正看到画面中的那张面孔,而这一刻,第一次,他那么清晰又刻骨地,看到画面中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