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望着盛和光,忽而笑了,道:&ldo;走吧!过完这一天,再也不必见他们。&rdo;
纵使天下人不能理解,又有什么关系?盛和光和她站在一起,阿兄也与她站在一起。
入了浣花宫,廊下站着乌压压的一片人,有内侍宫女,也有待命的太医,人人神色凝重,都在等着里头的动静。双生之子,多会早产,早产时,又伴随难产以及新生儿虚弱的症状。只要里头还没顺利生出来,外头就十分紧张。
永宁侯和永宁侯世子在东厢房里候着,永宁侯坐着,永宁侯世子坐不住,跑到廊下,来回踱步。
余香云的□□声、呼痛声从屋里传出来,一阵一阵,时大时小,时断时续。
余峤未曾经历过这种情形,听到妹妹的呼声,早已是烦躁不安,隔着房门,问了好几遍里头的产婆,却说一切正常。他忍不住了,又去问廊下的太医,那些太医也是说一切正常。见到小寒入内,他又奔上前来,问:&ldo;你听听,这么痛,怎么就不能快点生出来呢!你快进去帮忙!&rdo;
小寒却也只是站在廊下,道:&ldo;世子,贵妃早已说过,除非难产,否则是不需要我出手的。还请世子耐心等待吧。&rdo;
永宁侯毕竟见过女子生产的情景,比余峤要淡定得多。他见到小寒过来,只和盛和光远远地在一旁站着,也不入内同自己打招呼,想到对自己同样十分冷淡的沈屹,一时心中惆怅又失望。可是,他乃永宁侯,乃是她的父亲,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贴她的冷脸。且待香云生产完毕,寻得合适的机会了,再说话也是不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厨房备好了晚膳,都安排到了东厢房里去。外头开始飘雪,东厢房里头有地龙,暖融融的。永宁侯、永宁侯世子余峤、小寒、盛和光以及几位等候的太医,用过了晚膳,便都坐在东厢房里,等着。
灯火燃了起来,正在此时,洪泰帝也到了。众人向他行礼,他受了,方过来扶起永宁侯,请他坐下等候。永宁侯如何肯坐,最后,只有洪泰帝一人坐着,候着里头的情况。
没过多久,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众人都转头看向产房,神情颇为紧张。很快,一个产婆乐呵呵地跑进来,跪倒在洪泰帝面前,道:&ldo;恭喜圣上!乃是两位皇子!&rdo;
洪泰帝大喜,哈哈大笑,道:&ldo;有赏!统统有赏!&rdo;
永宁侯和余峤也是面露喜色。
谁知,产房的门砰地一声又打开了,里头出来一人,高声道:&ldo;娘娘出血了!太医快来!&rdo;
洪泰帝一惊,回头大喊:&ldo;太医,快去!小寒,你也去!&rdo;
几位太医和小寒一起,快步入内。屋里弥漫着血腥气息,余香云躺在床榻之上,面如金纸,底下的被褥,已是被鲜血打湿。产后大出血,鲜血汩汩而出。几个太医一看,饶是见多识广,也心惊胆战。这般模样,只怕不成了。
余香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正在流失,下身一片湿漉漉的。她从一群太医的面孔之中,看到了小寒的脸,颤抖着声音问道:&ldo;厉小寒,我会死么?我不想死!&rdo;
&ldo;你不会死的。&rdo;小寒从袖中拿出师父炼制的止血丹药,倒出两颗,放入余香云嘴中,让她咽下。又取出金针来,刷刷刷地封住了她的几处穴道。
余香云晕了过去。几个太医看着小寒的操作,心想,遇到个愿意当出头鸟的,倒是免了自己今日这一遭祸事。若是余贵妃有个三长两短,外头永宁侯和永宁侯世子发难,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小寒看他们几个畏手畏脚的,也不理会他们,往余香云的出血处倒了丹溪谷独门炼制的止血外服药粉。眼看出血渐渐止住了,便指挥着侍女清理余香云的□□,换了干净的床褥被单。
一众太医本不把小寒放在眼里,此时看到她这般轻而易举地就止住了大出血,不由得大惊,上下打量小寒,一时窃窃私语。
却说外头等候的洪泰帝、永宁侯、永宁侯世子等人,当真是心急如焚。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声息,一盆盆干净的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送出来。最后,竟是有人拿着染了血的床单出来!真是叫人触目惊心。永宁侯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门前,问:&ldo;里头究竟如何了?&rdo;
话音刚落,就听到小寒的声音:&ldo;贵妃的血,已经止住了。&rdo;
永宁侯猛地望过去,只见小寒脸色苍白,颇为疲惫,显是救助医治余香云也花了不少精力。
洪泰帝、余峤、盛和光等人此时也都走了过来。盛和光一把扶住了小寒的胳膊,问道:&ldo;可还好?&rdo;
洪泰帝看得出来小寒甚是疲惫,当下道:&ldo;和光,你陪小寒在西厢房休息一晚吧。今晚委屈你们,等候在此看看情况,等贵妃情况稳定了再说。&rdo;
今夜情况特殊,洪泰帝再次赐恩,让永宁侯和永宁侯世子也留宿在了浣花宫,居于东厢房。
两位皇子,虽是早产,然而身体康健,便由太医和乳母照料着,渡过这出生之夜。
小寒却是很是疲倦。方才为了止血,所行针的穴位,都是人身的重要穴位,不能有一分一毫的错误。在施针之时,必须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快狠准。因此,很是耗费精神。
西厢房里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