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来吧。&rdo;他走过去,从欧煦阳拿过药瓶,轻轻扳过欧煦阳的脸。
欧煦阳没有反对,由着他一点一点地消毒伤口,自己抽了几张纸巾堵住左眼免得双氧水淌下来滴进眼里。
&ldo;消了毒我们就去医院吧?伤口蛮深的。&rdo;卞骁俊看上去很难过。
&ldo;今晚你可走不出去。&rdo;欧煦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ldo;邻居是个爱打报告的老太太,刚才我们吵架估计都被她听去了,要是你现在出去她铁定要向我房东告状,到时候我可住不下去了。&rdo;
&ldo;你房东为什么不许你带人回来?&rdo;卞骁俊就奇怪了。
&ldo;她怕我拆了她的屋子。&rdo;欧煦阳剪出一段纱布交给卞骁俊。
卞骁俊接过纱布,很仔细地叠了几层,然后在纱布上倒上了药水散了药粉,轻轻地给欧煦阳敷上。虽然动作轻,但是欧煦阳还是疼得呲牙,这让卞骁俊心里更不好受,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抵消他的罪孽,只好低着头说:&ldo;煦阳,你打我吧,我混蛋,你打我吧!&rdo;
欧煦阳嗤之以鼻,&ldo;你踢我一脚,我揍你一拳,幼稚吗?初中那会儿都没打过架反而现在打起来了?本来关系走到这步就够僵了,再打起来我都觉得之前那几年朋友都白做了。&rdo;说着他给自己贴好胶布,就收起医药盒站起来提着包要走。
卞骁俊立即扯住他袖口,紧张得眉毛都抽筋,&ldo;你去哪儿?&rdo;
&ldo;你来了,家里没两个人的粮,我得去买。&rdo;欧煦阳翻翻白眼,冷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此时剩下卞骁俊一人,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欧煦阳是要留他过夜了,而这一切还是拜那房东太太所赐,要不是她今天来、要不是就在他们闹到最无法收拾的档口来……他都无法想象,当时的他看着欧煦阳的神色灰暗成那样已经慌得不知该如何挽回了。而现在,他看看这屋子,撸起袖管,只要不轰他走,一切都能挽回!
欧煦阳再回到家时就傻了眼,只瞧这半大的屋子地板也净了,桌面也光了,就连方才没收完的衣服也从床面消失不见了,而卞骁俊呢还在举着榔头朝着散架了的鞋架敲着钉子。这幕光景看得欧煦阳愣了神,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话:真自觉。
瞧见他回来了,卞骁俊急忙迎上接过塑料袋子,头往里凑着看,只瞧见几个饭团几盒冷冻饺子,不禁皱眉,&ldo;怎么只买写速食?&rdo;
欧煦阳顿时不满,冷脸道:&ldo;要不愿意吃就别吃,我难道还为了特意去买些蔬菜瓜果来做饭吗?!&rdo;
&ldo;怎么?你平时候也吃这个吗?!&rdo;卞骁俊忽然就不开心了。
&ldo;对!你爱吃不吃!&rdo;欧煦阳赌气般地扯过袋子,跨进厨房把袋子一股脑儿扔进了冰箱,&ldo;莫名其妙过来就够了,把我作息全打乱也够了,这会放着工作不做怕你晚饭不够吃特意出去给你买来你又嫌弃,卞骁俊你干脆滚掉吧你!&rdo;
卞骁俊无奈,打开冰箱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个个又收拾出来,再细瞧就发现欧煦阳的冰箱里那真叫什么也没有,眉头皱得更厉害,生气道:&ldo;你还是这样,一个人在家就不知道要好好吃饭,成天靠这些速食过日子怎么行?没有肉类没有果蔬,真不像话!&rdo;
&ldo;呵,你是我爸!&rdo;欧煦阳也不爽了,&ldo;现在你又成我爸了!卞骁俊,要不是旁边住着个爱打报告的老太太我早把你轰出去了!&rdo;
&ldo;欧煦阳,你就是轰我我也不走。&rdo;卞骁俊取出两盒盒饭,关上冰箱门,放进微波炉里加热,&ldo;你一天没回心转意我就在你这儿住一天。&rdo;等微波炉叮地一声响完后,他再抬头去瞧欧煦阳,只见他家阳阳的脸上那真是乌云密布。
&ldo;走,先吃饭,吃完饭了,你搞你的工作,我洗我的衣服。&rdo;卞骁俊从筷笼抽出两双筷子,拢着欧煦阳就往外走。
卞骁俊当真一等欧煦阳吃完一抹嘴就迅速起身开始收拾桌子,等欧煦阳洗完澡拿出笔记本摆过来的时候,卞骁俊连茶水都泡好放在边上了。
&ldo;扔在洗衣机上的衬衫你别给我仍洗衣机。&rdo;欧煦阳喝了口茶吩咐道。
&ldo;行,我手洗。&rdo;卞骁俊已经走进浴室。
然后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欧煦阳都没被打扰过,等他一篇文案写完,腰酸背痛地站起来时他才发现卞骁俊已经把衣服都晾出来了,浴室里有流水声,他走过去拧开门,透过浴帘的影子看见卞骁俊正在洗澡。
&ldo;今晚你自己打地铺啊。&rdo;欧煦阳走进去开始准备刷牙。
&ldo;啊?&rdo;卞骁俊伸出湿淋淋的脑袋,满脸不情愿:&ldo;地铺多冷啊。&rdo;
&ldo;那就别睡,床小可没地方给你腾。&rdo;欧煦阳带着满嘴泡沫不开心得很。
&ldo;和你挤挤呗。&rdo;卞骁俊建议道。
&ldo;谁他妈要和你挤,你我谁啊?咱俩现在可没关系!&rdo;欧煦阳从镜子里瞪了卞骁俊一眼。
&ldo;就算是个老熟人你也得让我挤啊,想当初我第一回上你家那要比现在不熟的多啦,你不照样让我和你睡一床吗?&rdo;卞骁俊脑子转得很快。
&ldo;卞骁俊你可以选择不睡,你站墙角去!&rdo;欧煦阳气呼呼地漱完口仍下牙刷大步就出去了。
是夜,卞骁俊还是躺在了地铺上,屋子里关了灯,欧煦阳背对他翻了个身,他眼巴巴地瞧着这背影,心里凄然。地铺一层,身上一层,左右翻怎么都冷,冷得他鼻水都出来了,末了,他吸着鼻水声音特可怜,哀哀唤道:&ldo;阳……真冷。&rdo;
台灯啪嗒地被打开,欧煦阳从床上翻坐起来,一脸恼怒地瞪着他,末了,气急败坏道:&ldo;上来吧上来吧!要上来快上来!&rdo;
得了圣旨的卞骁俊二话不说,两脚一蹬像只猴儿似的就蹿上来了。欧煦阳没办法只好给他腾地方,小心地朝着旁边挪了半个身子,谁知卞骁俊一把掀开欧煦阳的被子钻了进去。
&ldo;你做什么!&rdo;欧煦阳立刻就踹了他一腿。
&ldo;俩人一起睡暖和。&rdo;卞骁俊把自己的被子压到了欧煦阳的被子之上,然后揽着欧煦阳的腰就躺下了。
关上灯,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卞骁俊发觉自己不管搂得欧煦阳多紧,欧煦阳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免有点难受,把头埋进欧煦阳的颈间,他轻叹道:&ldo;你大概已经能离开我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在你身边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rdo;
&ldo;习惯改掉就好了。&rdo;欧煦阳淡淡地说。
&ldo;可是为什么要改呢?再说没法改,不仅是习惯,你就是我的青春啊欧煦阳。&rdo;说着卞骁俊用面颊紧紧贴着欧煦阳的后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就找到了那么贴切的形容,而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从晚饭后那会儿到现在,他不敢去打扰工作中的欧煦阳于是就独自想心事,而所谓的心事竟然是曾经那些和欧煦阳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是曾经的回忆。也就是因为此,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找过来,绝不是李悦的三言两语,也绝不是他想明白了什么,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无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