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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舒格上楼时发现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她正打开手机照明，孟觉明打来电话，问她到家没。

舒格缓慢地顺着扶手上台阶，&ldo;到了。&rdo;

&ldo;那早点休息，记得把地址发给我。&rdo;

这人应该是刚洗完澡，电话里有擦头发的声音。舒格咬着唇&ldo;嗯&rdo;了一声，&ldo;那我挂了。&rdo;

&ldo;好。&rdo;孟觉明停下手里的动作，见舒格没挂，顿了好几秒，又说：&ldo;晚安。&rdo;

&ldo;拜拜。&rdo;舒格立刻挂断电话。

孟觉明的声音像透着潮湿的雾气，使她脚下的台阶变得虚滑。她想，他一定在笑。

打开家里的门，何春蓉和舒庆文正坐在餐桌上聊天。舒格走近一看，这两位竟然喝掉一瓶半红酒。

&ldo;你们俩真够可以的。&rdo;舒格说着端起舒庆文的酒杯，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喝掉。

其实她的脸从上严子昂的车开始就一直发烫，只是夜色太浓，没人知道。酒下肚，她焦灼的心镇静不少。

&ldo;来，坐小姑这边。我正跟你妈说跟你爸复婚的事儿，你也表两句态。&rdo;舒庆文拉着舒格坐下，见她到家就贪酒，去厨房拿了个高脚杯出来。

何春蓉已经微醺，她冲舒庆文摆摆手：&ldo;盼盼酒量不行，别给她喝。&rdo;

&ldo;我酒量好着呢。&rdo;舒格倒好酒碰了下何春蓉的杯子，&ldo;妈，我敬你。&rdo;

&ldo;平白无故敬我酒干嘛。&rdo;何春蓉还是喝了一口，又对舒庆文说：&ldo;你们姑侄俩一个德行。&rdo;

舒庆文比何春蓉醉得厉害，她搂着舒格的肩膀：&ldo;嫂子，我妈那个人多难相处啊，这些年她也就跟你合得来，我哥跟你离婚，是他的损失。来，我再敬你一个。&rdo;

舒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何春蓉的眼泪，&ldo;你们俩趁着我不在家互诉衷肠呢，别哭了，都是我爸的错。&rdo;

&ldo;我吧，当年就是个乡下丫头，嫁到你们舒家是高攀了。沛文一个大学生，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我这个人心气高，虽然只读了个高中毕业，但我一参加工作就没输给过别人，可在沛文那儿，我是一点自信心都找不到。其实沛文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大家出身不同，性格不同……&rdo;何春蓉又摇了摇头，&ldo;不提了，年轻的时候吵也吵了，闹也闹了，盼盼也跟着受了不少罪，现在老了，什么都能想通了。&rdo;

&ldo;小姑，你真烦，你看你把我妈弄的。&rdo;舒格靠在舒庆文怀里，明明眼圈涩涩的，就是掉不下来眼泪，情绪都堵在鼻腔和眼眶中。

舒格从小就不喜欢哭，特别是在人前，她几乎从来没掉过眼泪。

&ldo;嫂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跟盼盼小姑夫也离过一次婚的，中间有一两年没在一起，这事儿没人知道……&rdo;

舒格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突然在家喝起酒来了，舒庆文平地扔了这么一个雷，炸得舒格的脑袋更是昏沉。

如果说孟觉明跟姜芮在舒格心里是模范情侣，那舒庆文跟她老公在舒格心里就是模范夫妻。舒格的婚恋观再次被颠覆了，好像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上赶着跑来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爱情。

舒沛文跟何春蓉离婚十一年，两个人之间因为有舒格这个链接，始终还是像亲人一样。舒格心里清楚，何春蓉爱舒沛文胜过舒沛文爱她，哪怕分开这么久，她的这份爱也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分毫。

姑嫂两人倾诉完就各自倒下了，舒格收拾完残局后，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又倒了一杯酒。

路灯下孟觉明没说完的那句话，被她连带着酒一起吞进心里，藏进那些秘密里。大家都说她没有变，可是盼盼却变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留在了她的十六岁，现在的盼盼再也没有那时的勇气和自信了。

……

&ldo;孟觉明，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rdo;

&ldo;……有。&rdo;

&ldo;是谁呀？&rdo;

&ldo;现在可以不说吗？说出来就成了早恋了。&rdo;

&ldo;哎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rdo;

&ldo;等你成年吧，成年我就告诉你。&rdo;

……

可是等我成年了，我们的青春也就终结了。暗恋过孟觉明的舒格会怀念他们的小时候，却也深深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

&ldo;妈，其实爸也很爱你的，只是他这个人吧，表达方式总是让人很生气。&rdo;舒格躺在何春蓉身旁，触到她的脊椎，发现她这些年好像就没有变胖过，她一直都保持着舒沛文喜欢的苗条身材。

何春蓉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ldo;都分开十一年了，再在一起过日子，尴不尴尬啊。何况他中间都交过女朋友了。&rdo;

&ldo;你很介意吗？&rdo;舒格问她。

&ldo;倒不是介意，离了婚，怎么样是他的自由。就是觉得自己亏了，早知道我也处个比他更好的男朋友，也跟别人谈谈恋爱。&rdo;

&ldo;妈……&rdo;舒格轻轻地搂着何春蓉的腰，&ldo;是我耽误你谈恋爱啦，不过你还是考虑一下舒沛文这个老男人吧，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谁让你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他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