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天点了点头道:&ldo;朕就知道年华不会这麽不懂事。&rdo;说著便站起身来:&ldo;朕去看看他。凌青,你自去安歇吧,不用跟来了。&rdo;凌青与君明芳对视了一眼,一齐跪送元牧天离开。&ldo;皇上真的变了。&rdo;元牧天离开之後,君明芳站起身来看著门外道。凌青无奈地摇了摇头:&ldo;明芳,你不要怪皇上,他并无怪罪你不出兵的意思。只是我们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惨象让皇上心中焦躁愤怒,他才会……&rdo;&ldo;我知道。&rdo;君明芳打断他道,&ldo;但是皇上为了区区一个男宠就离开京城赶来军营,这不是昏聩又是什麽。&rdo;&ldo;明芳,你不要这样。&rdo;凌青无奈地道,&ldo;皇上并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他自有分寸。如今瑞王殿下坐镇皇城代理国事,皇上亲至军营也可使士气大震。你为何因为一个年华就如此生气呢。&rdo;君明芳回头瞪了凌青一眼:&ldo;你现在倒是这样说了,一开始想杀年华的不是你麽。&rdo;凌青语塞,君明芳推开他的肩膀走向床边:&ldo;我要睡了,明日还有军事。你随意吧。&rdo;他刚刚坐上床边,元牧天突然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满面阴鸷道:&ldo;年华不见了。&rdo;闯城年华施展轻功,十几分锺後便到了陈正指示他的地方,不远处果然有一条大河横过,城墙依稀在望。几顶帐蓬扎在河外,篝火燃烧爆裂的声音偶尔在静夜中响起,几队敌兵迈著松散的步伐来回巡视著。护城河与大河河道相通,护城河後的城墙即便在这夜幕之中也显出了破败的模样,犹如疲惫的战士还在静静坚守。整座城被周围无数的篝火映照得亮如白昼,被包围在三万虎视耽耽的暴戾敌人中间。不远处的济城南门外吊桥高高吊在半空,高大的城门紧闭著,墙下堆满鹿砦。城墙上闪著火把的光亮,离得这麽远只能看到一点微光。守城士兵举著火把巡逻,一道道细细的火龙交相辉映。蓦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城墙上,微弱的火光之下只能看到那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修长纤瘦却倔强地挺拔著,也依然遮掩不住那浓浓的疲惫。子涵。年华咬牙低声叫道,心中升起一丝庆幸,而後便是蓦然来袭的疼痛。还好子涵仍旧活著,可是他却又要独自一人背负起这个城池的存亡。尽管它已经残破不堪,尽管它已经被其他所有人放弃,子涵却依然要用生命与它一同坚守。不管是面对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的元牧天时,还是面对如今这等著血洗济城的虎狼之敌。年华从京城一路走来,那些强盗和反贼的联军有多残暴是他所亲眼目睹。被洗劫过的城镇十城九空,城外数十里地都被鲜血染成惨淡的红色,城中街道上尸体纵横,惨不忍睹。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那种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引发的完全无法扼制的颤栗,他再也不愿意多体验一次。那一刻年华才真正感觉到一个人的力量有多麽渺小。子涵十几年来都生活在那样的颤栗和无助之中吧,为什麽总是这麽让人心疼呢,年华咬住下唇捂紧胸口,命运偏要对子涵如此不公,所以他绝对不能弃他於不顾。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我也绝对会站在你的身边。年华计算了一下距离,大河连上护城河,水面太宽,就算依他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从原地一举跃过,必须要在中途借力。而出了这片树林的掩护,他就完全暴露在倭寇和反贼的面前了。年华把陈正送他的武器拿在手里掂了掂,那是一柄长柄的大刀,钢铁的手柄握在手里冰冰凉凉,银白的刀身反射出远方的火光。以前电视看多了他总觉得剑是最好看优雅的武器,如今真正到了冷兵器的站场上,还是这种看著就粗暴的玩意儿更有安全感。年华最後朝城墙上看了一眼,程子涵已经不在那里了。他长呼一口气,猛地冲了出去。原本想兵不血刃地偷偷溜过去的想法是多麽可笑,既然如此,那就索性独闯敌军杀出一条血路,给所有人看一看!敌营中的巡逻士兵一眼就看到了直冲而来的黑影,立刻大声叫嚷著警戒全营,一边纷纷拔出刀来。嗖地一声,是手中的兵器破空而出的声音,此时似乎一切声音都已寂灭,惟有手中的利刃带起微弱却尖利的风声,直向面前的人群劈去。年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如此真正地直面著凶残的敌人。原来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惊心动魄,也并没有原以为会有的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