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压低声音:“少东家,我听说他身上全是怨气,跟浓雾似的,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这怨气,可不就是阴墟里最多的东西么?”
闻得此言,越九归心下一凛。青山书院之事见到的人虽多,但青山塌的时候,他可是看见青山书院弟子全死了。难道有漏网之鱼跑了出来?还是说有人在暗中观战?
“你从哪里听说的?”越九归语气带上几分严肃。
“咱们不是去瓜州送了一批货吗?回来的路上我听人说的。”那人回答说道,顿了顿又补充:“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了。”
越九归忍住皱眉的念头,一甩衣袖,做出不屑神色:“就算萧峋身上有怨气,就能把那么大一片地方变成阴墟?我不信。”
那面容憨厚的汉子插话请教:“少东家,阴墟是什么?能解释解释么?”
越九归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通。
有人问:“不是萧峋,那青山的阴墟是怎么来的?”
“谁知道青山那地儿是不是藏着什么、封印着什么,垮塌之后露出来,把青山变阴墟了。”越九归甩甩衣袖,“还或者,正好被萧峋身上的怨气给刺激了,也就成了阴墟。”
“少东家这话说得好像更有道理。”面容憨厚的汉子笑了笑。
越九归:“快吃你们的饭,下午上工的时间要到了。”
这几人忙不迭道:“是是是。”
越九归不再与他们说话,上去二楼独属于他的雅间里。越九归倒了一杯酒,但举在手中迟迟喝不下一口。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踱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街景摇头叹气:“哎,情况不容乐观啊。”
云舟划破层云,自瑶台境上空驶离,疾速掠向对岸。
这是萧峋在锦江城中置办的那一艘,小巧不失精致,又经他改良过阵法,速度极快。
萧峋在厨房调制饮品,谢龄在茶室,听崔嵬说他在神启者身上的发现。
崔嵬研究他们不过两日而已,发现并不多,但有一点,他认为很关键。
“神启者体内的力量很纯净,没有半点杂质尘埃,给我的感觉很像渡劫时的天雷。”崔嵬说道。
“你确定?”谢龄皱起眉。
崔嵬语气坚定:“我现在游天下境,渡过两次劫了,绝对不会认错。”
茶室里沉默开始蔓延,耳畔唯余云舟行进时带起的风声。
谢龄端起茶碗又放下,良久后,说出两个字:“天道?”
“若真如此,这件事可就有意思了。”崔嵬笑笑,喝了一口茶。
谢龄长长出了一口气,盯着面前的白瓷茶碗陷入深思。
“打算如何对付?”崔嵬问,用自己那个茶碗撞了一下谢龄的。
“不好对付,不过它似乎无法直接对人间出手?”
“这显而易见,否则也不用制作那些劳什子的神启者了。”
“可那玩意儿虚无缥缈,就算想拆,也不知该如何去拆。”谢龄轻叹,叹后低下头,所有的表情都褪去,望定倒映在茶碗里的影子,“修道,的确是在有意思不过的事情了。”
“修道?”崔嵬重复他的话,眼中流露出不解。
这时挂在谢龄腰间的通讯木亮了。谢龄一把抓起、注入灵力,弹出的画面是一团雾。
联络他的人是古松。
通讯木在许多方面都不够完善,里面传出的声音,只要在附近都可听见。想到崔嵬和古松之间的恩怨,谢龄冲崔嵬比了个抱歉的手势,离开茶室,去到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