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吗?周森也一直在问自己。他不说话,吴放也明白他的想法,他叹了口气说:&ldo;你知道,我一直不愿意在你面前提起萌萌的事,我也很希望你可以从她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了国家,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我也愧疚。但是老周,现在时机不到,我不希望再发生萌萌的事,我不认为你可以再承受得住。&rdo;周森抬手捂住了脸,半晌才缓缓放下手,面无表情道:&ldo;医院很安全,她在这儿照顾我,总不会出什么事吧?&rdo;哪出院之后呢?你肯定要回警队工作的,那个时候呢?泰国那边的毒枭会不会派人来报复你?越南那边呢?我们都没有把握。&rdo;吴放谨慎地说,&ldo;我的意见是,你们还在一起,但这件事先放一放。先送她去别的地方生活,这样百分百安全。等彻底了结了这个案子,你可以再接她回来。周森冷淡地勾起嘴角,笑得令人心虚:&ldo;那要等多久?吴放,你也说了,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再等下去,你要我怎么办?&rdo;吴放缄默不语,周森沉默许久,又低声说:&ldo;不过你说得也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太自私,总想铤而走险。那些人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对她也知之甚少,短时间内她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可以保护好她……&rdo;&ldo;你想好要这么做了?&rdo;吴放皱着眉,&ldo;你确定吗?你确定你可以在跑案子的时候能分神去照顾她吗?你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把她拴在身边。&rdo;周森黑着脸一字一字道:&ldo;我以为,金三角地区的那些人已经都被拒绝入境了。&rdo;吴放自嘲地笑笑:&ldo;你说得对,可那群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们哪一个会真正地按照正常手续入境啊?&rdo;这是实话,说不好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偷偷入境,伺机报复。这次越南佬那边损失了阮阿东这么一个心腹,在道上丟尽了脸面,肯定非常生气,不报仇的话,以后在道上就没法混了。至于泰国佬,更是直接是被周森给设计了。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周森的身份,估计正琢磨着怎么避开风头,把他抓回去杀了放血,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ldo;算了,我也不逼你,一切还是得你自己选择。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作为朋友和同事,我肯定也会帮你好好保护罗零一。&rdo;吴放说完话就起身出去了,罗零一拎着水壶,在门外雪白的墙壁上,稍稍有些走神。吴放走出来就看见了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她就像海底蚌中莹韵的珍珠,小鹿一样的眼睛冷冷的、水灵灵的,巴掌大的脸埋在乌黑柔亮的黑色长发里,的确有令人丧失理智的资本。&ldo;吴队要走了?&rdo;罗零一站直身子和他道别。&ldo;嗯,好好照顾他。他终于可以歇歇了,你也是。&rdo;吴放温和地说,&ldo;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再见。&rdo;吴放说完话就走了,罗零一由始至终没什么立场回答她注视着他的背影,拎着暖壶进了病房,关上门看向屋里。周森躺在那儿,目光直视着天花板,也不知在考虑些什么,眉头皱成了川字。&ldo;再喝点水吧。饿了吗?我削个苹果给你吃?&rdo;罗零一坐到他身边,端起水杯递给他。她早就倒好了水,在外面这么久,温度刚刚可以喝。周森没拒绝,半坐起身,就着她的手喝了水,视线从天花板移到了她身上,眼底深处带着浓浓的探究与眷恋,可他什么都没说。罗零一收拾着病房里的东西,外面的阳光投射进来,窗台上摆着几盆花,绽放着娇艳的花朵。她稍稍眯起眼,笑着说:&ldo;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rdo;周森看了一眼,随口说:&ldo;现在开得好看,但冬天一到,很快就会凋谢。&rdo;罗零一不以为然:&ldo;病房里这么暖和,好像温室一样,不会凋谢的。&rdo;周森挑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ldo;是吗?那如果今年冬天能源紧张,供热跟不上,温度不够呢?&rdo;罗零一叹了口气:&ldo;那它还真是活不下去了。&rdo;周森慢慢握起拳,轻声说:&ldo;那也没关系,不是还有空调吗?&rdo;罗零一抬眼看看空调,摇头说:&ldo;空调换气室内会很干,如果天气太冷,那它只顾着除霜,根本顾不上供热,花还是很容易死的。&rdo;&ldo;那起码也只是容易死,总比一定会死要好得多。&rdo;周森意味不明地说着。罗零一忍不住道:&ldo;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rdo;周森笑笑:&ldo;没什么,你现在忙吗?&rdo;&ldo;我很闲,你看见了。&rdo;周森招招手:&ldo;你过来。&rdo;罗零一走过去,有点好奇他要做什么:&ldo;怎么了?&rdo;周森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c黄上,低声说道:&ldo;陪我躺一会儿。&rdo;她已经很久没和他一起躺着,也没有感受过这个宽阔的怀抱了。周森腹部的刀伤还没有愈合,只能躺在那里,不能翻身。罗零一便侧躺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胳膊,手放在他胸口。&ldo;嗯,这样最好。&rdo;周森慢慢舒了口气,闭上眼睛,眉宇间十分放松。罗零一的头在他颈窝蹭了蹭,也闭上眼睛。虽然还是上午,可两个人却依偎着入眠。他们都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公安局刑讯室里,林碧玉对面是吴放,人赃并获,无须再做什么挣扎,可她现在心里非常不舒服。&ldo;所以,一切就像我看见的那样,周森其实是警察,他潜伏在陈氏集团十年,就是为了把我们连根拔起?&rdo;林碧玉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的手腕被冰冷的手铐铐住,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下,&ldo;他到底还是骗了我!我真蠢,我……&rdo;她眼眶发热,吸了吸鼻子把泪水逼回去,怒极反笑,笑得苍凉痛苦,恨不得立马去死。吴放冷漠地说:&ldo;你身上的案子我们已经查得非常清楚,证据确凿。如果你如实供述,配合我们的工作,还有一线生机。&rdo;&ldo;如实供述指什么?我已经被你们的卧底玩得够狠了,你们还想把我怎么样!&rdo;林碧玉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吴放。饶是吴放身经百战,也有点招架不住。不管林碧玉再如何不平,事已至此,她也无力回天,只能认罪。陈珊神不守舍地对着电脑,本来正在打字,忽然又停下来,开始走神。吴放从刑讯室出来,用笔录本砸了一下她的头,陈珊哎哟一声,立刻专注地工作起来。吴放冷哼一声,进了办公室。看他进去了,陈珊又看向了角落里的一间办公室。那是她今早按上面吩咐收拾出来,准备给周森回来工作用的。这次的任务周森荣立了一等功,他不但可以回来上班,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他是警察,还升了官,惹来不少人羡慕。羡慕之余,大家也很清楚,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争得来的。周森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罗零一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人都瘦了很多。周森常常会夜里醒来,盯着她的睡脸看,经常一整夜都不睡觉。罗零一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他精神不太好、黑眼圈很重,大概是睡眠不好,于是就告诉了大夫。大夫给他换了些药,晚上他睡得安稳了许多。临近出院的几天,周森的脾气忽然变得不太好,喜怒无常,很少理会她,好像她做什么他都看不太顺眼。虽然他不会开口责怪,但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罗零一变得非常小心,总担心又做错什么惹他不高兴。,她越是这种样子,周森好像就越不高兴。他的脸色总是很难看,在临近出院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