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虽不知,蒋琬琰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却仍顺着她道:“都随你。”
下一刻,蒋琬琰便倾身挪近他,好让手里举着的小小铜镜,能够映照出两人紧挨着的身影。
“把陛下和臣妾画在一起吧?”
唐琛初登大宝时,倒也曾令宫廷画师绘制帝后的画像,供在庙堂中。但双方当时的关系,总归不如现今融洽,许多事情都是走个过场,并未上心。
趁着这回,她主动提起,唐琛也准备好生弥补弥补,便点头应允。
蒋琬琰最终如愿捧着御笔亲绘的双人画像回到凤仪宫,并着人挂在寝室的墙面。
当日夜里,她手托香腮盯着那幅画看了良久,几乎要把它望出一个洞。
乍见时,只觉唐琛的技法潇洒,笔姿飘逸,与自己温柔婉约的画派相去甚远。但仔细去瞧,又能发觉两人对于细节的处理颇为相近。
如果她猜得不错,当年与姨母作为同门师姐妹,共侍在方旭之左右的女徒,便是当今陛下早逝的生母熙妃。
可是,为什么唐琛从来不向她提起关于熙妃的事情呢?
蒋琬琰尚且来不及思索,举国瞩目的武举已悄然来临。
历代的武举皆是先行武艺考试,表现杰出者再进行笔试。
但是如此一来,便容易造成偏废,导致最终选拔出的人才有勇而无谋。
所以今年,唐琛就做主把考试规则稍作改动。同时兼采两项成绩,再做最终的评比。
相较于文科举来说,武举对文彩的要求不高,只需检验考生在战略方面是否合乎情理,而非莽撞猛进。
另外,唐琛更下令凡是试卷评分高于均值者,皆需上交给他亲自审阅,以防有贿络考官的弊端发生。
乾元宫,御书房。
唐珷把两条长腿翘得老高,坐姿散漫,看一张卷子就打一次哈欠,像极了集市上流里流气的痞子。
然而,他判卷的眼光却异常精准。用不了多时,已将手边那叠卷子悉数看完。
往日里,皇兄阅卷的速度向来比他快上不少。
但今儿个唐琛却目光直直地盯着其中一张卷子,出了神。
唐珷不由地走近,“也让臣弟瞧瞧,这份考卷上头都写了些什么?竟让皇兄看得这般入迷。”
他未征得同意,便自顾自地凑上前,可这一瞧,也怔在了原地。
每份试卷原先皆有严密的封条,但此时已被唐琛撕去,毫无遮蔽的姓名栏上赫然写着考生的名字。
——正二品五军都督佥事蒋骁之子,蒋兆洲。
唐珷嘴动得比脑子快,登时说道:“啧,不是说蒋骁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么?这教出来的孩子”一顿,“都可以判个第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