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微顿,“这回若非郭氏走投无路,转而向摄政王投诚,他也不能发现母后的阴谋。”
唐琛听在耳里,心情颇有些复杂。
他从不打算将这些烦心事告诉蒋琬琰,更没想过,她竟会自个儿摸索出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晏晏,”唐琛低低地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你别管。”
蒋琬琰两道细柳般的眉轻轻拧起,显然对他的态度略有微词:“朝堂之争,臣妾自然是不爱管的。但事关陛下的安危,您让臣妾如何不忧心?”
唐琛察觉到她话里有气,连忙宽慰道:“朕一时嘴快,但绝对没有恶意。”
说完,他便把头埋在蒋琬琰的颈窝,两片薄唇轻轻贴着她的锁骨,声声复声声地道着“对不起”。
“对不起,朕也不想对你凶,朕也在克制自己,只是……朕见不得你比其他同龄的女子,承担更多的压力。”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隐忍。
蒋琬琰实在难以苟同,他这种以隐瞒作为保护的手段。仿佛她是被禁锢在笼中的金丝雀,娇弱而无法自立。
然而,此时她却怎么都无法硬着声出口责骂。只因怀里那个无比骄傲的男人,已经甘愿低声下气,以求得她的谅解。
“唐琛,你可知道。”
蒋琬琰纤细的手指,穿过唐琛如墨玉般的黑发,慢慢地,让他贴紧自己的身子。“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躲在你身后,享受着你单方面的保护。而是我们肩并着肩,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唤他的姓名。
唐琛怔忡片刻,又听见她笑着说:“不过,慢慢来吧,臣妾有信心当个能让陛下倾诉衷肠的女子。”
他恍惚了下,才重新展露出笑容道:“朕早晚会被你吃得死死的。”
隔日晌午,蒋琬琰忽然起了兴致,想到附近的荷塘摘几朵盛开的粉荷回宫里当摆设。
南风阵阵,她张眼朝水面望去时,便见青荷满盖住盈盈的绿水,芙蓉如披红衣般艳丽,景色十分宜人。
然而,偏偏有人不解风情地去搅乱一池丽景。
蒋琬琰往前走去,碰巧撞见名洒扫宫女正聚在一起偷懒,闲谈。
当中有个小鼻子小眼睛,嘴巴却大到违和的姑娘率先开口道:“你们猜猜,我刚才经过慈宁宫时看见谁了?”
她稍微停顿几秒,又憋不住自己回答道:“是平阳侯府的纪小姐进宫了。”
不知是谁,随口回了一句:“纪小姐出入宫闱可不是常有的事么?何必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