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整,司大哥、二哥、小弟陆续现身,司家两姊妹早已先开动了。
“咦咦?今天是谁的生日吗?一大早就吃得这么高档!”
司大哥滴着口水迫不及待的落坐,筷子拿起来就往那锅香喷喷的红烧狮子头夹下去,司二哥更是怪叫不已。
“卯死了、卯死了,我最爱吃苦瓜风了!”
“请等一下,”司小弟的筷子闪电般飞过去。“给我一半!”
“闪边啦!”
“喂,卡差不多喔,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的!”
“你这小子,懂不懂尊年尚齿这句成语呀你!”
“没听过,我们现在的国文程度超烂,成语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了,我只懂得嘴巴大就能多吃几个!”
“可恶!”
司家的餐桌上总是战云密布、炮声隆隆,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不好,相反的,是太好了。
虽然这五兄妹的年龄并不是很接近,恰恰好都相隔三岁,但五个人却几乎是同一个样,不是长相太相似,而是个性一模一样,从十六岁的司小弟弟到二十八岁的司家老大哥,不管是男或女,无论是谈吐作风、行为举止,全都一个样的乐观慡朗、幽默快活,了解其中一人就等于了解他们五兄妹所有人了。
唯一不同的是年龄在他们身上造成的差异,但那也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候才会出现,平常时候,他们都是一样的年龄,同一个等级——幼稚园等级。
“我要走了!”司琪起身,顺手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厨房去。
“才六点半耶!”
“我想先慢跑几圈。”
拎了背包,朝仍在餐桌旁的人挥挥手,司琪便出门去了。
“今天轮到谁洗碗?”
“……”
突然间,餐桌旁的人一溜烟不见,全都“慢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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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永和的人都知道,福和桥下有个假日花市,每逢例假、连续假日、星期六日,花市里会排上满满的摊位,提供价廉物美的盆花、鲜花,各种园艺材料及艺品玉器等,不过对永和人而言,那儿更是早起运动的最佳场地。
譬如司琪,她每天早上都会到福和桥下担任义务舞蹈老师,带领那些阿婆、阿嬷,阿婶、阿姨们跳土风舞,做减肥韵律操,再穿插教一些探戈、森巴、街舞等等,不过不能太复杂,不然那些老阿嬷们一定会断成一截截给她看。
嗯,好久没跳街舞了,今天就来教几招新舞步吧!
快步通过斑马线,跑上堤岸阶梯,越过空荡荡的早市摊位,再三两步跳下阶梯,司琪习惯性的先往河滨运动场望过去,早起运动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桥墩下的场地仍然没有多少人,半张熟脸孔也没有……
“嗨,早安。”
“……早安。”
除了那个老是坐在墙边画画的男人。
她不认识他是谁,只知道在大约三个多月前,他突然出现,每天总是比她早到,比她晚离开,既不运动也不和任何人搭讪,自顾自画画。
而她之所以会特别注意他,并非因为他是美美的俊男或酷酷的帅哥,事实上,他相当不起眼,二十六、七岁,除了五官十分清奇,秀气得像女孩子之外,毫无半点吸引人眼光之处,任何视线扫到他那边绝不会多停留半秒钟。
然而,就在他出现的第一天,当她好奇的多看他两眼时,不经意与他的眸子对上,只不过那么一眼,刹那间,她的心情沉重地摔落到谷底。
自他眼中,她见到沉重到令人受不了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