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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从他们话语中偶尔出现的&ldo;报幕&rdo;&ldo;颁奖&rdo;&ldo;压轴&rdo;等词，林蔓判断他们应是在确认汇报演出的节目流程。

&ldo;哎呦，这不是小林同志吗？&rdo;吴忠一看见林蔓，立刻打发了围在身边的人。

吴忠拍了下手，对众人说道：&ldo;那就这样，大家先准备起来。要是再遇到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rdo;

吴忠话音刚落，大家立刻听话地散去。许是吴忠待人可亲的缘故，大家似乎都不怕吴忠。对待吴忠，他们好像对待朋友一样。走的时候，有人向吴忠开了个玩笑，说节目要是不够，可以拜托吴主席唱首歌。

吴忠丝毫不为下级没大没小的玩笑气恼，恰恰相反，他如同朋友一样，和善的笑，亦反击了回去：&ldo;我五音不全，你们要是不怕我吓到全厂职工，我可以随时做出牺牲，豁出去唱它一首。&rdo;

众人哈哈大笑，散出门外。

&ldo;说，找我什么事？&rdo;

吴忠不止一次在高毅生的家里见到林蔓。但林蔓主动上门找他，这还是第一次。他感到有些意外，待人走光后，他客气地让林蔓进门，引林蔓坐在他办公桌前的松木椅上，为林蔓倒上一杯茶。

林蔓道：&ldo;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汇报演出的事。&rdo;

林蔓粗粗地扫掠了一眼吴忠的家什，椅子有些破烂，脚腿上的漆斑驳得厉害。杯里的茶黄澄澄，只看得见茶末，辨不出茶叶。她又打量了下吴忠的穿着。吴忠穿着藏青色的人民服，衣服的布料不错，浆得笔挺，只是旧了些，像是穿了七八年，以至于颜色淡了许多，变成了浅青色。

&ldo;汇报演出？怎么，是你们孙主任又有新主意，想改节目？&rdo;吴忠道。

林蔓轻笑：&ldo;不，是关于个人参加汇演的事，我想向您提个建议。&rdo;

林蔓还记得几日后的汇报演出，除了有团体表演外，还有个人表演。团体表演，每个科都要出一个节目，这是硬性规定。而个人表演，则全凭自愿，谁想参加，只需在头两天向工会报名就行。

&ldo;哦？有什么建议，你尽管提！&rdo;吴忠对林蔓说话很和蔼，一点工会主席的架子都不端。

商量妥了事情后，林蔓就从吴忠的办公室出来。她谢过了吴忠的支持和通融，吴忠到不觉得帮了林蔓什么，反倒感谢她提了一个好建议。对她说的事情，吴忠再三表示会全力支持。

距离汇报演出的日子愈发近了，林蔓和朱明辉的绯闻没有丝毫消减，反倒越演越烈。

有一天，风化小队值班的赖大妈接到一通电话。

&ldo;喂，我举报，仿苏楼2栋302室里，有人在搞不正当男女关系。&rdo;

话音刚落，&ldo;啪嗒&rdo;一声，对面即挂断了电话。

赖大妈本来昏昏欲睡。她迷迷瞪瞪地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ldo;举报&rdo;两字，立时醒得睁大了眼。当再听见有&ldo;不正当男女关系&rdo;的字眼，她眼睛放光，像打了鸡血一般，顿时睡意全无。

&ldo;快起来，快起来，仿苏楼那里有情况。&rdo;赖大妈叫醒了其他睡过去的人。

一众戴红袖标的大妈们跟赖大妈一样，本来都瞌睡得不行，可是一听到有&ldo;不正当关系&rdo;的现行可以抓包，大家立时都醒了，纷纷抄起家伙什，直往犯罪现场奔去。

她们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防苏楼，紧赶慢赶地一窝蜂冲进2号门栋，三步并作两步地直上3楼。

&ldo;开门！开门！快开门！&rdo;

以赖大妈为首的风化小队，对林蔓的房门又砸又撞。她们大吵大闹，手里电筒的白瓷瓦光束乱晃，耀得楼道里一片惨白。住在楼上楼下的人家都被惊扰起来，纷纷跑出来看。有人探头向下看，有人抻头往上张望。大家都窃窃私语，小声地议论。

&ldo;我就说他们两个人有问题，一个单身女同志跟一个单身男同志住对门，迟早要出事。&rdo;

&ldo;不都说林蔓是高厂长的亲戚吗？风化小队也敢抓。&rdo;

&ldo;风化小队是什么人呐？别说她林蔓了，就是高……&rdo;

&ldo;唉！话不能瞎说。&rdo;有人厉声喝阻。

说错话的人立刻改口：&ldo;反正呐！这个林蔓肯定完啦！&rdo;

&ldo;要真抓到他们不穿衣服，是不是还会拉出去游街？&rdo;

&ldo;那肯定啊！前年化工六厂就抓到一对，光身子挂着牌子游了三天。&rdo;

一提到&ldo;游街&rdo;，大家都好像说到了件盛事。每个人都兴味浓厚，明明没有见过的事情，只是耳闻，却都好像说得跟亲眼见到似的，描述得有声有色。旁听的人都恨不得也能马上看见一场。

林蔓的门里没动静。风化小队生怕错过时机，只敲了三两下门，就拿出了早准备好的撬棍。四五个大妈人手一个撬棍，围在门缝边，齐心用力一别，大门被生生地折了开。

屋里亮着昏黄的灯。

风化小队乌泱泱地冲进去。楼上楼下的人不想错过最热闹的好戏，齐齐快步到了门口。他们都想挤进去，奈何风化小队的大妈们人头攒动地站在前面。他们被堵在后面，抻头探脑，垫起脚尖，愣是看不见里面半点光景。

&ldo;你们看你们看，有双男人鞋子！&rdo;

众人看不见里面，只好转移视线，在门口找线索。一双男人皮鞋的出现，无疑做实了大家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