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战手一挥,木棉和莫秋便把六条白绢分别放在了地上,只见白绢上果真有脚印,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巴山疑惑不解地问道:“獒战,你弄这个来做什么?难道是想用这脚印跟库房里的比对?这样就能认定谁是元凶了?这法子靠谱吗?”
獒战道:“我原先也觉得不靠谱,但试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法子很靠谱。每个人走路的习惯是不同的,脚上用力的位置,每一步迈出去的距离,甚至是落地偏斜的程度都是不一样的。你们看着这些脚印好像都差不多,但细细比对,没有两对是完全相同的。”
“那么,你找到真凶了吗?”
獒战挥了挥手,木棉又从怀里抽出了一条白绢,竖着铺在了地上,然后他才说道:“这条白绢上的脚印是根据库房地上其中一对脚印临摹出来的,经我,木棉,莫秋,绿艾小娘以及金贝螺的反复比对,我们同时认为这对脚印与刚才那六对脚印中的其中一对是完全相似的。”
一听这话,刚刚回到厅里安坐的布娜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耳边传来了婵于夫人的问话:“那到底是谁的脚印啊?”
獒战缓缓转过身,看向额头冒着冷汗的布娜道:“就是布娜公主的!”
“不可能!”
獒战的话音刚落,布娜公主仿佛是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噔地一下就跳了起来,神色慌张地喊了一句。她一起身,微凌夫人的脸色就青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两下,好像在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
这个布娜,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沉着之气都没有!自己反复叮嘱过她,无论如何不要慌,即便怀疑到她头上了也别慌!这世上怕的不是真相,而是一张能将黑白颠倒的嘴!只要她不慌,不漏出令人怀疑的马脚来,什么情况自己都能敷衍过去!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布娜到底是没沉住气,慌里慌张地起身辩解,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不其然,婵于夫人那张嘴就将了布娜一军:“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了?难道我们家战儿会查错故意冤枉你?”
布娜此时整个人都慌了,面对婵于夫人的质问,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习惯性地转头去求助微凌夫人,可微凌夫人只是摆出一副肃凝的脸说道:“布娜,说说吧!怎么不可能?姑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脚印会出现库房里?”
布娜顿时一愣,见自家姑姑都不帮忙说话了,更是慌得词穷了。这时,若水添了一句:“可别这样啊!瞧把布娜公主吓得,脸色都全变了!大首领,还是先让她坐下吧,仔细别吓晕过去了。您说,谁被怀疑上不心慌的?姑且让她解释两句吧!”
獒拔点头道:“好,那就让布娜自己辩解两句。”
布娜又看了微凌夫人一眼,见她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心里的慌张顿时汇成了一片海,脸涨得通红,脖子也红了,额头上冒着小汗珠,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上出不来似的,又尴尬又着急。
“布娜公主,你快说啊!”若水催促道,“这个时候你若不为自己辩解几句,等到认定是你的时候,你可怎么办啊?公主,我不相信你是会干这种事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啊?”
“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布娜身上,就像同时被无数镁光灯照射一样,她感觉浑身滚烫,无法呼吸,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了!
“公主,你这样是等于认了吗?”若水面含阴笑道。
“我没认……”
“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的脚印会出现在库房里?獒战说还有一对脚印,莫非就是鹊儿的?你们主仆俩深夜潜入库房,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蚕室是你姑姑辛苦建起来的,你们之间没那么大的仇吧?”若水继续调侃她道。
布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彻底地茫然了!为什么?为什么姑姑知道一切却不帮自己?姑姑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吗?
忽然,安竹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议事厅,向獒战禀道:“出寨五里外的一处崖下发现了鹊儿的尸体!”
“什么!”布娜惊叫了一声,然后两眼一翻白,轰地一声倒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场噩梦惊醒了。醒来时,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呼呼的风声,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待她坐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寒洞里。
清楚地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她浑身的寒栗打得更厉害了。她知道寒洞是什么地方,是关押犯人和俘虏的地方。她瞬间倍感失望,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爬到铁栏杆处喊道:“来人!快来人!我要见我姑姑!我要见我姑姑!”
一个族人跑进来说道:“布娜公主,您暂时不能见您姑姑。但您醒了之后,我们会向大首领禀报的。”
布娜哭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把我当囚犯关起来吗?不!我什么都没做过!我什么都没做过!”
“公主请稍安勿躁!”
“去告诉大首领!去告诉獒战!我什么都没做过!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一切……一切都是鹊儿干的!是鹊儿干的!”
“真的吗?”若水的声音忽然从洞口处传来。
满面泪痕的布娜抬头望去,只见若水手提着一个竹篮,款步迈入,带着清冷的笑容走了过来。她一抬手,族人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