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虎带着七指走了,这一次,我就不敢再追,玉面虎不是七指,他灵敏的很,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能察觉。
玉面虎和七指走的无影无踪,我还愣愣的趴在原地。以前有人和我说过,人心隔肚皮,江湖朋友难寻,看得到一个人的一张脸,却不一定能看到他另一张脸。
今天,我对这番话,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我想了想,玉面虎和七指碰面的事,我知道了,却要装着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跟络腮胡子见面,就要怎么见面。
但我心底已经对玉面虎,甚或盐帮多了戒心。玉面虎刚才跟七指说的话,明显对陈三很提防,很戒备,我托他们寻找陈三,玉面虎对我,应该也有所防备。
我和老蔫巴就在这里过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前往桐城渡口,半上午的时候,就在渡口见到了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说,盐帮的兄弟帮着打听了一下,目前还没有陈三的消息。
“不要紧,也不是很急的事,打听不到就算了。”
“这真是对不住了,时间太短,打听不出什么。”络腮胡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段日子,我们盐帮的活儿多了,估计得忙上一两个月,虎哥又叫我去送东西,咱们一起进城,我瞧着时间应该还差不多,够咱们再喝顿酒。”
我没有推辞,跟络腮胡子对话之间,我在暗中观察,络腮胡子是个粗爽汉子,但他也是玉面虎的忠实拥趸,我不能再和以前那样,掏心掏肺了。
我们一块儿进了城,老蔫巴自己在城里遛弯,络腮胡子带我又到了那个叫洛月颜的姑娘开的小店。
“月颜,这是桂宝斋的点心,兄弟们外出运货,虎哥让他们专门去买的,来给你尝尝鲜。”
“胡子,总是这样来送东西,我不好意思再收了。”洛月颜轻轻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仿佛鼓起很大的勇气,说道:“虎哥为什么自己不来送?”
“虎哥这些日子,确实有事,汛期快到了,活儿多,虎哥照顾着我们一两百户男女老少吃饭,得四处奔走,月颜,你千万别埋怨他。”络腮胡子把手里的点心放在柜台上,说道:“里头还有虎哥给你写的信,你慢慢吃,慢慢看,我们喝酒去了。”
“先等等。”洛月颜从柜台走了出来,反手关上小店的门,说道:“你们来送东西,总是不收钱,今天恰好店里也没什么生意,我来做东吧,请你们喝酒。”
“那感情好,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一起喝过酒,走。”
三个人又到了上次吃饭的小店,要了个包间,酒菜点上来,一杯酒都没下肚,一个盐帮的兄弟就心急火燎的找到了这儿。
他说,盐帮这次押的船,有一批货不装船了,要提前开船。
“没法子啊。”络腮胡子意兴阑珊,刺溜喝了杯子里的酒,说道:“月颜,我不得不走了,这次押船回来,咱们再聚吧。陆远兄弟,汛期之前,盐帮都在桐城渡口那边做事,你要找我们,只管去渡口就行了。”
络腮胡子跟着来人匆匆的走了,我着实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包间里只剩下我和洛月颜两个人,彼此又不是很熟,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洛月颜看着腼腆,却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等聊了一会儿之后,话题渐渐就打开了。
我现在吃不准,玉面虎的身份,洛月颜到底知道不知道。昨天夜里看见玉面虎和七指碰面,让我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看着玉面虎身边的人,都觉得不怎么踏实。
“月颜姑娘,你跟虎哥认识好久了?”我装着扯闲话的样子,问道:“胡子说,虎哥很在意你。”
“认识五年了,五年零两个月又三天。”洛月颜听我提到了玉面虎,神情就有那么一点复杂,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了,说道:“我家境不好,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有病,就是我父亲临终前,才认识虎哥的。”
玉面虎对洛月颜,的确很关照,也很用心,洛月颜的父亲病逝以后,玉面虎张罗着办丧事,又拿钱给洛月颜补贴。
之后的三年时间里,玉面虎虽然每天忙碌,但总没忘记照顾她,出钱在这里盘了个门面,让洛月颜做一点小本生意,平时自己来不了,就托顺路的兄弟过来送钱送东西。
这原本是一段好姻缘,可玉面虎一直忙碌,很少亲自到这边来,时间久了,洛月颜多少都有些埋怨。
“虎子说,你跟虎哥也是好兄弟,我心里的苦水,自己吐一吐就行了,你不要跟虎哥说。”洛月颜喝了几杯酒,白皙如玉的面庞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我什么都不图,只图他这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躲着我似的。既然这样,当初何必那么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