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爸爸会担心。”
爸爸如果知道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会自责,会担心,会觉得是自己没有把她照顾好,她不能让爸爸知道,也不能告诉老师。
爸爸挣钱养她已经很辛苦了。
谢淮京“啧”了声,像是觉得麻烦,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扭头告诉她,“下次你不想打架叫我,我叫谢淮京,初一二班。”
那是她和谢淮京的第一次见面,小升初后,她得知谢淮京的班级就在她班级楼上,并且他们家的距离就几百米,他是转学来的。
谢淮京在初中打架旷课出了名,成绩每每都吊车尾,她时常撞见他翻墙打架,隔三差五脸上就挂彩,每次两人都坐在学校门口便利店门口,想着待会儿他回家怎么编理由蒙混过关。
那时每个班都有贫困补助的名额,她成为贫困帮扶对象,班级里有对她好的,也有不好的,也会有同学用爸爸耳朵的事情开玩笑,他们用纸巾揉成的小球,将她的耳朵当成篮球篮筐,朝她脸上扔纸团。
放学的路上,谢淮京单手抱着球,跟那群人打架。夜晚,他们照例坐在台阶下,她用棉签沾了碘伏给他处理脸上的伤。
“对不起。”她说。
他今天一个人跟几个人打架,手臂脸上都挂了彩。
谢淮京笑了,“对不起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三个字。”他说这话时眉眼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逆来顺受得不到宽容谅解,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
“迟小五。”他喊她,黑眸揉着路灯的光,宛如星辰。
“啊?”她抬头。
“不用听其他人在背后议论的声音,你并不比任何人差。”他看着她,“以后我保护你。”
他说这句话时桃花眼微微上扬,清瘦的身影在夜色里一点点刻画进她的脑海。那一刻的谢淮京,在发着光。或许也是从那时开始,谢淮京在她心里慢慢变得不同,青春期情窦初开,她喜欢上了谢淮京。
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但他一个都没接受,每天放学准时出现在她教室门口,将书包给他,单手抱篮球。
“等我打完球,一起走。”
他对她的不同肉眼可见,连老师都以为他们是不是在早恋,为此还请过家长,但他们都否认,谢淮京吊儿郎当的回答老师—
“老师,不是异性稍微关系近一点就是早恋,况且,早恋也不犯法。要早恋的您拦不住,您该担心的是让他们如何正确早恋。”
老师被他气到,谢淮京笑了下,跟爷爷和她爸爸解释,“我和迟小五没早恋,放学回家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他们每天早上出门,放学按时回家,其他时间都活动在老师同学范围内,爷爷和爸爸相信他们没有早恋,爸爸为此还特意请他们吃饭,表达谢淮京照顾她的感谢。
就在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上学放学时,谢淮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太阳晒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洒水车从面前经过,水滴落在脸上都是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