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雾脚步猛地停住,怀疑自己听错了,“谢淮京?”
荀瑶点头,“是啊,我去买牙膏的路上碰到他和陈知楠了,他知道后马上打电话让人送了一件新的过来。”荀瑶将脏衣服放进袋子,“说真的,我觉得谢淮京对你有好感,这次,还有上次,他对你的事情都挺上心的。”
迟雾重新绑马尾的动作顿住,心跳都好似漏跳一拍,她垂眼,找了个理由,“因为他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荀瑶想了想,“有吗?我怎么没听过他乐于帮助别人?谢淮京可是出了名的薄情寡性。说真的你可以试一试,万一他真的喜欢你呢,你搏一搏,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迟雾将头发绑好,“我想再等等。”
“等什么?”
“等我确认,他真的喜欢我的时候。”
喜欢这种事,其实当事人最能直观感受,她能感觉到谢淮京现在对自己相较之前有变化,但这些变化,她怕是自己过度理解。她甚至猜测,谢淮京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她心绪很复杂,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怕他知道了装作不知道。
外面传来纪承然提醒准备开始的声音,迟雾扯了张纸巾擦手,“后面再说吧,先比赛。”
迟雾和荀瑶过去时,其他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钱雁和魏薇舒了口气,将最前面的位置让给她。
人到齐,他们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们是反方队伍,在舞台左侧,迟雾看见坐在前排的人,目光稍顿,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
谢淮京位置正对她,沉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小片肌肤,他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薄峭的唇微勾。似在看她,又好像没有。
“饶京大学辩论赛现在开始,请双方辩手作自我介绍。”
正方先来,然后是她们。
等她们坐下,迟雾率先站起来,字字清晰,“反方一辨,法学迟雾。”
“反方二辩,金融陈知楠。”
“反方三辨,古典钢琴钱雁。”
“反方四辩,金融魏薇。”
话筒回到迟雾手里,“反方辩论队问候在场各位。”
话落,四人微微弯腰。
裁判是纪承然和教导主任,各个学院院长。
辩论赛先由正方辩手提出观点,从四到一,交叉进行。
到对方一号辩手,对方站起来,“适才对方辩友所说以少换多的论点,如果是在平等的取舍里面,以少换多无可厚非,但此时的少是两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十几年的小孩,而另一边是在社会上形成危害,甚至可能造成恐慌的犯罪分子,倘若让他们逃脱,会不会有更多的小孩因此受苦受难?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对方话一出,不少观众认同的点头。
“关于对方二号辩手说的,列车上的工作人员无辜,我方表示认同,但如果选择另一条道路,那么又如何保证在车安全停靠在站的时候,这些匪徒不会对车上的工作人员进行伤害呢?牺牲了两个小孩,又可能会牺牲一车的乘务人员,还会让匪徒逃亡,为何不选择一条将风险降到最低的路呢?社会上每天发生的犯罪不计其数,人民警察分身乏术,但在能将这些危害社会上清除时,一直被国家保护的我们,也当为国家做出牺牲。以上就是我的辩词,谢谢。”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其中有几人被说得已然热血。
对方比她们预想的还强,字字在理,条例清晰。迟雾看向台下,像是有所感应般,与谢淮京目光撞上。
他两条长腿交叠,手臂随意搭着膝盖,眉梢轻挑冲她笑了下。
“反方一辨,请开始辩词。”纪承然说。
迟雾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期盼的,忐忑的,还有不耐烦等着早点结束宣判结果的。迟雾握话筒的手出了层汗,将视线从观众区移开,看向对面。
“对于刚才对方一辨选手的论点,在国家需要时挺身而出,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这点我与我方辩友都认同。但这个命题的本身是我们在遇见一个不守规矩,侵犯了你自身权益和损失生命的情况时,你会选择牺牲自己还是牺牲他人,这个答案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各有不同,选择牺牲自我无罪,选择保护自我也无罪,左右都无罪的情况下,用一车乘务员的生命换两个不守规矩的破坏者,这次成功了,那么下下次呢?他们依旧会破坏规矩,依旧会有人牺牲,可能牺牲的人里面会有身边至亲好友,父母亲戚,谁愿意来承受这份痛苦?”
“帮助和牺牲,建立在有强大的实力和知道这场牺牲比不牺牲可以带来更好的结果,但此次列车事件里的牺牲结果小于不牺牲,我知道我可能会遭遇不测,但是我还是想要尽可能的保护其他人,为他人争取一线生机,在列车到站前,列车长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报警,周旋,而非在没有尝试努力的前提下盲目牺牲,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法律的颁布和维护并非要将所有犯错的人赶尽杀绝,所有的惩罚都是为了再教育。”
“以上就是我的辩词,谢谢各位。”
她坐下,将话筒放在手边,一颗心砰砰乱跳失了节奏,后背起了汗,衬衫贴着脊背。
这场辩论的主题,双方选择了各自不同的角度,辩论本就没有绝对的占理方,有人同意就有人反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