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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早晨来临后，我就向藤田打声招呼走人吧。我这么想着，伴随着收录机里传来萨克斯风乐曲摇摆起身体。

然而后来，阿久津把还在睡梦中的我强行叫了起来。当然我是不需要睡眠的，所谓睡觉也不过就是躺着装装样子而已。但当阿久津拿―张充满愤怒与紧张的面孔对着我，摇晃着我的身体，要找&ldo;安静，别说话，先出去&rdo;的时候，我还是稍许吃了一惊。阿久津也不多解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拽出了屋子，乘上电梯，出了公寓。然后，他把我像塞行李一样塞进了副驾驶座，他自己则以一种悲壮得让人发笑的神情坐到了驾驶座上。他双手紧握方向盘，摆出一副逼自己下定决心的样子，说道:&ldo;出发!&rdo;

车轮摩擦着地面向前进。头灯照亮了倾盆而下的雨。&ldo;我问他要去哪儿&rdo;，同时瞄了一眼时钟:半夜1点，也就是我进行调查的最后一天。虽说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没必要慌张，可也没心思和阿久津一起驾车兜风。

阿久津的声音却相当亢奋，他说:&ldo;去栗木那儿!&rdo;

&ldo;栗木那儿?&rdo;

&ldo;去做了他。&rdo;阿久津的声音沙哑了。我看得出，其实他的心里正被恐怖所笼罩。

&ldo;去做了他?&rdo;

&ldo;听好，&rdo;阿久津说话的气势如决堤洪水般一发而不可收，&ldo;你听好，大叔，藤田老大处境不妙。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一切都是圈套，都是事先设计好的。&rdo;

我虽然早就察觉到了这一切，可还是一语不发听他说。

&ldo;但是，我忍不住了，我不允许他们这么做。藤田老大是不能输给那些毫无原则的家伙的，你说对吧?&rdo;

&ldo;你说的毫无原则的家伙也包括你吗?&rdo;

我的反问让阿久津一愣，在―瞬间里松开了油门，过了一会儿，他咬着牙承认:&ldo;是的，我也是。我是个白痴。我胆小怕事，只会盲目听从组织的命令。我实在是差劲，太差劲了!但是，现在还来得及!现在醒悟还来得及!你说呢?&rdo;

&ldo;你到底要做什么?&rdo;

&ldo;我们现在就去杀了栗木。只要赶在藤田老大前面杀掉栗木，那藤田老大就不会被牵连到了，是吧?&rdo;

为什么人类说什么话总希望得到他人的同意呢?

&ldo;只要我们抢先杀掉栗木就可以解决问题了。&rdo;这一定是阿久津绞尽脑汁后所采取的行动，但这种被热血冲昏头的计划怎么看都不是明智之举。我坐在副驾驶席上绑好安全带，眉头拧在了一起:&ldo;说什么我们、我们的，为什么把我也算进去啊?&rdo;这一点我首先就不同意。

9

阿久津毫不犹豫地径直驾车到了蕗田町，停在了那座高级公寓前，与上次一样，他依旧把车停在宽车道上。透过车窗，能看见深褐色的建筑物屹立在右手边的对面马路上，漆黑的雨夜，更是为它平添了一份不安稳的色彩。我看看阿久津，只见他沉默地握紧了方向盘，手上血管暴突。很显然，他是在同袭上心头的恐惧感作斗争，我猜，他的牙很快要格格打颤了。

&ldo;大叔，这个，拿好。&rdo;他从副驾驶座前的仪表盘里找出两把黑乎乎的手枪，一把递给我，一把自己握在手上，&ldo;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鼓作气杀进去了。&rdo;

我不慌不忙地观察着手中的枪，和以前一样，在我眼里只是个粗制滥造的破玩意儿。

那就差不多上吧。我的手刚碰到车门，耳朵里却传来阿久津失态的尖叫声:&ldo;啊!&rdo;只见他两眼笔直地望着挡风玻璃，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恍然大悟:&ldo;原来如此。&rdo;

借着没有熄灭的头灯，我看见几个男人走过来的身影。大约有5个，身披花哨的西装、表情狰狞。他们没有打伞，在雨中大步朝我们逼近。他们的双手低调地垂在身侧，但很明显，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枪。

&ldo;这是&ul;…&rdo;阿久津张大着嘴，想必脑中一片罕白，因为他既没有飞身出车对着他们一通扫射，也没有自暴自弃地踩下油门夺路而逃。他只是呆若木鸡。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身边响起了粗重的脚步声。那些男人拿着大石头以及金属对准车窗就是一阵猛砸，终于，阿久津不堪忍受，打开了车门。

凶神恶煞的男人很快就把我跟阿久津拖出车外，只听他们七嘴八舌地叫嚷着:&ldo;你们上次也来过这里吧?&rdo;、&ldo;开这么好的车，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快说，你们是哪儿的!&rdo;、&ldo;啊，你不是藤田那家伙的小弟吗?举缉正好，快把他带走!&rdo;、&ldo;快带他走!&rdo;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此起彼伏，吵闹不堪。而我们就这么被拽着横穿过双车道的马路，进了那所公寓。

10

我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类抓住、并被绑在椅子上的滋味。

在一间宽敞的、貌似会客室的房间里，我被他们用胶带一圈圈地捆绑在木椅子上，在我的身旁，坐着同样造型的阿久津。

夜应该已经很深了，明晃晃的日光灯却照得室内很明亮。

墙上挂着一幅用毛笔书写的汉字书法挂轴。墙壁也好，桌椅也罢，都凸现着木材的天然之美，整间房子洋溢着传统的风趣。就在这别致静谧的氛围中，却偏偏杵着好几个黑道分子。

阿久津口中流着血，耷拉着脑袋;他鼻青眼肿，呼吸急促。

&ldo;喂，叫你把藤田叫来。&rdo;光头男站在阿久津面前，把玩着一根手杖似的东西:之前他用那玩意儿揍了好多次阿久津，连我的身体上都挨了22下。但阿久津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ldo;休想我会告诉你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