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宅子,又请了风水先生重新改建,大致花了小半月时间,赵羡词才带着晚晴住了进去。
雷守青本意是要同哥哥一起,但如今雷阿大已经成家,那房子本就不大,过了一阵索性也搬过来了。
这新宅子有正厅,还有三四间厢房。赵羡词将其中一间和自己的闺房打通,辟作书房用,以便处理重要事宜。书房和闺房之间,有一座书架当门,乍看起来仍然是两个分开的房间。
晚晴就住在赵羡词隔壁,雷守青不愿意再麻烦晚晴再收拾出一个房间,索性和晚晴睡一间了。
况且雷守青对赵羡词来说还有大用,她如今女扮男装,全靠雷守青一手绝妙的妆扮功夫,看上去和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为了试验效果,赵羡词还特地瞒着晚晴,一大早故意出门从晚晴身边路过。
晚晴吓了一跳,嚷嚷着就叫雷守青,“守青!守青!家里进贼了!”
很显然,刚开始的时候,赵羡词妆容效果虽然不能看出她本人模样,但也太过粗暴。后来赵羡词想了个法子,让雷守青按照万水和千山的样子来打扮,不要特别像,但要扮出他们的气质。
按说,万水和千山虽然听起来是个护卫,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但实际上,两人均有职衔在身,官至三品的大内侍卫,级别甚至比从四品的南省府知府还高。此番奉公主之命护送赵羡词安全回到南省后,已经返京去了。
雷守青因此有了主意,再打扮起赵羡词来就得心应手多了。
只晚晴很不满,“小姐,如今连梳妆都让守青做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小姐就要赶我出门了。”于是嚷嚷着要跟雷守青学这手艺。
雷守青没有不教的。
赵羡词见状哭笑不得,也就由她去。只是至今,她还摸不清赵家产业到底有多少,却又听到赵麒年要卖粮庄的事。
那粮店在于南省正街,就在街尾十字路口,道路宽敞,十分便于粮车出入,是难得的好位置。赵麒年愁钱花,索性他爹留下的产业多,除了南省的铺子还有田产,赵麒年也不怕。
但赵羡词却犯了愁,赵麒年卖东西,虽然急着要钱,但却自视甚高,也知道铺子资质极好,寻常轻易讲不了价,甚至还说穷鬼就不要来找晦气了。
赵羡词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决定去百宝钱庄借钱!
因曾做过百宝楼管事,她在钱庄的户头又是上头直接办下来的,因此百宝钱庄的人见到她都十分恭敬,听说她要来借钱,掌柜的也满口应承了。
然而,听到赵羡词要借的数目,任掌柜的就恨不能抽自己大嘴巴子,十分为难的说,“按说赵公子来借钱,小人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只是……只是您借的数额过大,就是钱庄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况且您借的这个数目,没有相当的抵押,是没办法给您办的。”
赵羡词来之前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于是特地带任掌柜去逛了下位于正街街尾占地百余亩的粮庄,“我要是用它来抵押,不知道这钱能不能借来?”
“那自然是可以的,”任掌柜有些激动,“在南省城中,又正在四通八达的路口,就不说这铺子,单是这地段自然都值!不过……”任掌柜怀疑地看着赵羡词,“这不是赵采办的产业吗?”
赵羡词笑笑,“赵家公子已经将这块地卖给我了。”
任掌柜一听,忙说,“恭喜恭喜!”可心里却又不住叹气,因为赵采办的败家儿子感到心痛,不过这块地总算让出来了,任掌柜一想到能把这块地收了,就激动不已,特意问道,“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做抵押手续?”
赵羡词却说,“不急嘛!明晚我做东,请您去醉贤楼喝两杯?”饭桌上才好谈事。
任掌柜放着这么大的买卖,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于是连连应了。赵羡词这才松口气,回到家中连忙招呼雷守青去醉贤楼定两晚上的位子。
然而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当然没有那家粮庄的地契,也没有钱。这是个极冒险的法子,一不小心就会翻车。但赵羡词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下午,她特地令人给赵麒年送了请帖,说自己是初来乍到,听说赵府是当地望族,特来拜会,邀请赵麒年晚上去醉贤楼赴宴,又随信封了五百两银子。署名赵康。
赵麒年平时哪里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拜帖?但五百两银子对赵麒年却有些诱惑,想了想,左右近日无事手上也没多少钱,看看拜帖送来的银子,说不定是个冤大头,也就赴了约。
赵羡词虽然特地化了妆,还粗着声音,但以这面貌见赵麒年,还是胆战心惊。
好在赵麒年这个人,见了酒色就容易昏头,赵羡词于是特地找来几个青楼女子作陪,又花了好几百两银子尽点些珍馐美食,辛辛苦苦挣了那么多钱,就这么流水一样的花出去,赵羡词都要心疼死了!
可是没办法,没钱没酒没美女,是吸引不了赵麒年的!况且她要在赵麒年身上图的更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虽然每花一个铜板,赵羡词心里都揪着疼,但这依然不耽误她摆阔装冤大头。赵麒年一来,看见这排场,顿时觉得自己没来错。
进了包间,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等着自己,赵麒年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的坐下来,“你就是赵康?”
赵羡词鼓起十分的勇气,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定定看他半晌,发现赵麒年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的意思,这才按下心来,粗着声音介绍自己,“正是小弟。小弟自扬城来,听说贵府在南省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不巧小弟也姓赵,所以想结识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