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把第二杯酒放在范克特面前,转身离开。
&ldo;诺斯的那本书需要做很多加工吗?&rdo;
&ldo;几乎不需要,&rdo;范克特说,&ldo;他是一位出色的作家。我调整几处粗糙的地方,对结尾稍加润色。他留下笔记,交代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我把书拿给杰瑞&iddot;瓦德格拉夫,他当时在罗珀工作。&rdo;
斯特莱克想起查德说过,范克特跟瓦德格拉夫妻子的关系过于密切,便决定谨慎行事。
&ldo;在那之前你跟瓦德格拉夫合作过吗?&rdo;
&ldo;我从未因为自己的作品跟他合作过,但我知道他是个有才华而且很出名的编辑,而且我知道他曾经喜欢过乔。我们共同编辑出版了《朝着路标》。&rdo;
&ldo;他做得相当出色,是不是?&rdo;
范克特的坏脾气一闪而过。他似乎对斯特莱克的提问方式颇感兴趣。
&ldo;是的,&rdo;他说,喝了一口红酒,&ldo;非常出色。&rdo;
&ldo;你现在转到罗珀&iddot;查德,却又不愿跟他一起合作了?&rdo;
&ldo;也不能这么说,&rdo;范克特说,脸上仍带着笑容,&ldo;他最近太贪杯了。&rdo;
&ldo;你认为奎因为什么把瓦德格拉夫写进《家蚕》?&rdo;
&ldo;我怎么可能知道?&rdo;
第四十三章(4)
&ldo;瓦德格拉夫似乎一直对奎因很不错。很难理解为什么奎因觉得需要对他进行攻击。&rdo;
&ldo;是吗?&rdo;范克特问,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斯特莱克。
&ldo;跟我谈过话的每个人,似乎对《家蚕》里切刀这个人物都有不同的看法。&rdo;
&ldo;是吗?&rdo;
&ldo;大多数人似乎都对奎因竟然诋毁瓦德格拉夫感到愤怒。他们不明白瓦德格拉夫做了什么,到头来遭此报应。丹尼尔&iddot;查德认为,从切刀这个人物可以看出奎因有个合作者。&rdo;斯特莱克说。
&ldo;他认为究竟谁会跟奎因合作写出《家蚕》呢?&rdo;范克特短促地笑了一声说。
&ldo;他倒是有一些想法。&rdo;斯特莱克说,&ldo;另一方面,瓦德格拉夫认为切刀实际上是对你的诋毁。&rdo;
&ldo;但我是虚荣狂啊,&rdo;范克特笑着说,&ldo;这是大家都知道的。&rdo;
&ldo;为什么瓦德格拉夫会认为切刀是你?&rdo;
&ldo;你需要去问杰瑞&iddot;瓦德格拉夫,&rdo;范克特仍然面带笑容地说,&ldo;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斯特莱克,你似乎认为自己心里有数。我告诉你吧:奎因真是大错特错了‐‐他其实应该知道的。&rdo;
谈话陷入僵局。
&ldo;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能把塔尔加斯路的房子卖掉?&rdo;
&ldo;很难找到符合乔的遗嘱条件的买者。那是乔的一种不切实际的姿态。他是个浪漫主义者,理想主义者。&rdo;
&ldo;我把我对所有这一切的感受‐‐他的馈赠,这份负担,还有他令人心酸的遗嘱‐‐都写进了《空心房子》里,&rdo;范克特说,很像一位演讲者在推荐补充读物,&ldo;欧文也表达了他的看法‐‐差强人意‐‐在那本《巴尔扎克兄弟》里。&rdo;
&ldo;《巴尔扎克兄弟》说的就是塔尔加斯路的那座房子,是吗?&rdo;斯特莱克问,他读了五十页,并未得到这样的印象。
&ldo;书中故事就发生在那里。实际上是说我们的关系,我们三个人,&rdo;范克特说,&ldo;死去的乔躺在墙角,我和欧文努力追随他的步伐,参悟他死亡的意义。就在那间画室里,我想‐‐根据我读到的报道‐‐你就是在那里发现奎因尸体的吧?&rdo;
斯特莱克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做着笔记。
&ldo;评论家哈维&iddot;博德称《巴尔扎克兄弟》&lso;糟糕得令人心生畏惧、瞠目结舌、括约肌抽搐&rso;。&rdo;
&ldo;我只记得有许多摆弄睾丸的描写。&rdo;斯特莱克说,范克特突然发出一声自然流露的、小姑娘般的窃笑。
&ldo;你读过,是吗?哦,没错,欧文对自己的睾丸很着迷。&rdo;
旁边的演员终于停下来喘口气。范克特的话在暂时的静默中传得很远。演员和跟他一起吃饭的两个同伴吃惊地盯着范克特,范克特则用他阴鸷的笑容回敬他们,令斯特莱克看了忍不住发笑。那三个人赶紧又开始说话。
&ldo;他有一个十分固执的想法,&rdo;范克特重新转向斯特莱克,&ldo;毕加索式的,你知道的,认为他的睾丸是创造力的源泉。他的生活和作品都沉迷于大男子主义、男性气质和男性生殖力。可能有人会说,对于一个喜欢被捆绑、被控制的男人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执念,但我认为是自然的结果……是奎因性自我的阴阳两面。你肯定注意到了他在书里起的那些名字吧?&rdo;
&ldo;血管和静脉瘤。&rdo;斯特莱克说,他又发现范克特微微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斯特莱克这般模样的人居然也看书,并留意书中的内容。
&ldo;血管‐‐奎因‐‐是把精子从睾丸输送到阴茎的导管‐‐是健康、强壮、有创造性的力量。静脉瘤‐‐是睾丸内扩张后的静脉,令人痛苦,有时会导致不育。奎因以他特有的粗鲁方式,影射我在乔死后不久感染了腮腺炎,实际上我病得很重,连乔的葬礼都没去参加,但他同时也影射了‐‐正如你已经指出的‐‐我当时是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写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