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自己家,站在阳台,看苏韶被沈毓轩抱着上了车。
同样的晚上,同样的医生,与那天那么相似,沈毓轩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
“哟,好巧,又是你们兄弟俩。”谢禹舒说,“这次看起来可比上次惨烈多了,我不是说过要节制吗?怎么还越来越厉害了?叛逆期?”
要是平时,沈毓轩肯定会反驳几句,现在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死亡并不是遥远的事,听到母亲的死讯时,沈毓轩并没有感觉。他慢条斯理地忙完工作,微笑着跟导演请假,没有人会想到,这位从容不迫的影帝赶着回去参加亲生母亲的葬礼。这种淡漠一直持续到回到家,看见母亲的尸体后崩塌。他很暴躁,好像有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生气。
现在想来,没有人招惹他,沈毓轩是在生自己的气。
今天苏韶狼狈的模样,还有他口中的讨厌,忽然戳到了沈毓轩心里某个地方,他看着谢禹舒把苏韶带进急诊室,猛然间意识到,这个年轻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离开自己。
他生命中仅存的,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沈毓轩用手遮住脸,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浑身疲惫。
赵阿姨看他这样也不忍心责备了,她安慰道,“悠宁伤的不重,没有事的。你以后多来看看他,让他开开心心的,就不会再这样了。”
“嗯,谢谢。”
“沈先生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去买点。”
“不麻烦了。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赵阿姨道,“好,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韶作了好几天,每天晚上赵阿姨睡觉后,他都会跑进衣柜里睡,为以后的爆发做下铺垫。可惜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不过没关系,越晚发现,沈毓轩的愧疚就会越高。
原本的世界,沈悠宁在葬礼后跟着沈毓轩居住,不到两个月就自杀身亡。苏韶觉得自己更像是在唤醒一个人的良知,而不是单纯的好感度。
失血过多让他手脚冰凉,躺下后苏韶头晕了一下,睡意接着席卷而来。他象征性的排斥挣扎陌生人的接触,被注射麻药后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谢禹舒清理好苏韶的伤口,给几条大一点了做了缝合。这个过程不长,很快就结束了。睡着的苏韶被推了出来,谢禹舒来到沈毓轩跟前,“喂,去交床位费。”
沈毓轩淡淡地应了一声,站起身。
谢禹舒又道,“他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病?注射麻药之前,他的眼神看起来很伤心。”
“自闭症。”沈毓轩说,“自闭症人也会伤心吗?”
谢禹舒觉得他很幼稚,嘲讽地笑了一下,“你是把自闭症和植物人划了等号吗?更何况就算植物人,也有可能会感知到外界的刺激。这真的是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