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严组长叉着双手,站在柳荫下,背倚树干,嘴唇紧抿,眉头微皱,其内心的滋味可想而知。
夏总队长对我这场具说服性的分析感到十分满意。他对众人赞道:&ldo;程队长对全案分析既有科学根据,又有江湖诀窃,不但破了朱家大窃案,而且解决了误抓飞毛腿刘行三的问题,一箭双雕,实在难得!&rdo;
他又兴致勃勃地对我说:&ldo;想不到你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掌握到黑道中各门帮派体系和习性这是不容易的,刚才这段江湖诀窍究竟从何得来?&rdo;
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事,想起了我的师傅不得意的一生,慨然答道:&ldo;是五区队的刑警缪子厚教我的。人家都叫他缪老头,外号&lso;三朝元老&rso;,他当了四十多年的探员,对江湖黑道的各帮各派的内情都十分熟悉,不但洞悉各省惯窃的习性,而且掌握各地区惯窃的诀窍。
他有惊人的记忆力,分析能力很强,对全京的惯窃了如指掌,每个惯窃的落脚点和有关系的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的脾气很怪,个性很强,与人落落寡合,大家都说他&lso;孤独老&rso;。他非常保守。他有一套真本领,但是他从来不肯透露内中的秘密,一向不吭不响,始终守口如瓶。我认为,造成他这样的保守性格,有他的原因,因为他始终不得意,所以对上级抱有抵触的情绪。他说,干了四十多年,经历过军阀、民国、敌伪至今,确实是&lso;三朝元老&rso;了。但始终还是一个探员,连个组长都沾不到边。人家瞧不起他,认为他是废料,因此自暴自弃,外表更加颓唐。有时他在紧要关头,受了刺激,按捺不住,也会露出一两手,但是得手后,马上深藏谷底。其实,在他的脑子里埋存着一本精装的《黑道大全》。我认为,他的本领远远地超过了我们刑警中的&lso;四大金刚&rso;。
&ldo;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他的真才。当时在五区队实习,一次,该地区的碑亭巷发生一起大窃案,从挖洞、行窃的技巧,和被窃现场的痕迹,经过本队几个权威的组长和精明的探员综合判断,认为这个案子肯定是徽帮神偷安庆铁机子偷的,队长也同意这样的看法。
却见他站在角落里,背倚大柱,双手叉胸暗暗冷笑。由于好奇,我挨近他的身旁,悄悄地问:
&ldo;你的高见如何?&rdo;
&ldo;他看我是新来的,而且平常很尊敬他,便以不屑的神情对我说:&lso;这批人自命不凡,简直是胡猜。&rso;他就根据种种事实,证明是常州包汉三偷的,最后,他通过巧妙的办法,把包汉三逮住,破了此案。
&ldo;我很钦佩他,尽量想法接近他,更加尊敬他,终于拜他为师;他也尽心尽意地教导我。
他家庭经济很不错,喜欢喝酒,酒后他的话就多了,其中所说的多半是黑道中的精华。我经常陪他喝酒,他在年轻时读过不少古书,席间他谈古论今,很有独特的见解。有一次饮酒间,我恳切地对他说:&lso;我想把你的真才和所受的委曲,原原本本地向总队长反映,我想总队肯定会重用你的。&rso;
&ldo;他听了之后,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对我说:&lso;你想这样做,我就跟你脱离师徒关系!&rso;
接着,摇晃脑袋,叹一口气说:&lso;少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rso;&rdo;
总队长听了我这段话后,不胜感慨,他意味深长地说:&ldo;&lso;野有遗才。当政者之过&rso;,我是有责任的,不过他的孤癖也误了他的前程,实在可惜!但是你能发现他的真才,虚心向他学习,得到他的真传,这是很难得的。&rdo;
柳素贞听到这里,深有感触地说:&ldo;二百五十两黄金大窃案的侦破过程,给我很大启发。
真是&lso;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so;窃犯在行窃中制造的许多假像,使人觉得扑朔迷离,蛊惑人心。我们在侦查中,稍为大意,就会走入歧途,破不了案。&rdo;
杨玉琼也慨然说:&ldo;这个案件破得太妙了!由一块玻璃,两根鸟毛的奥妙,我联想到刑侦这门学问真是无穷的,我自惭这方面的学识太肤浅了!&rdo;
柳素贞忽然兴趣盎然地问道:&ldo;科座,方瑶琴以后有没有跟叶竹青结合?&rdo;
&ldo;你们猜呢?&rdo;
杨玉琼水汪汪的眼睛一门,顽皮地笑说:&ldo;科座当红娘,哪有不成功之理?&rdo;
&ldo;科座,那你也给玉琼做个红娘吧!&rdo;
&ldo;鬼丫头,我非撕破你这张嘴不可!&rdo;玉琼伸手吓唬素贞,素贞赶紧别转脸,两人笑作一团。
&ldo;枇杷不多了,把它吃完吧!&rdo;程科长把盘子端到她们面前。
她们停止扭、笑,说声&ldo;谢谢&rdo;,就剥起枇杷。程科长也剥了一粒枇杷放进嘴里,当他吐出核子后,就回答柳素贞提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