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维被老人一点拨,似乎才醒悟到其中的不对味,对啊,许部长的弟弟,按说家在都城,又不是没有自立能力,怎么会跟着寡妇的嫂子回娘家呢?反过来,也该是张笑芬跟许部长的弟弟回夫家才对。
&ldo;我啊,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两叔嫂看着挺碍眼的,又不是没断奶的屁大的孩子,怎么就那么粘女人呢?&rdo;老村长看出项维脸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得意,&ldo;后来么,我也看出来了,那小叔子是跟她介绍的女人结婚了,也搬出村子里去了,但看他那表情啊,就是十二分不愿意,你说,男人啊,虽口头上是嫂子,可还是个比自己小几岁的漂亮大姑娘,能没什么想法吗?&rdo;
注意到村长流露出猥亵的眼光,项维喉咙仿佛吞下了只苍蝇般难受,可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ldo;果然么,两夫妇在城里住下后,男人隔三岔五的就往村里跑,没过多久,你猜发生什么事情了?&rdo;老村长神秘兮兮地问。
项维似乎这才把事情联系起来,在夜风里打了个寒战。
&ldo;村子里可就传出来了,有人在张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你说,这里头是什么情况?&rdo;
&ldo;村长你别乱说话,当时张家不是还有个女工吗?&rdo;
&ldo;咳,那叫遮眼法你晓得不?&rdo;老村长眯缝着眼不怀好意地笑着,&ldo;依我看,就是那叔嫂两人有奸情,说不定那来历不明的婴儿,就是两个人的勾结生下来的,那样子的淫妇,当年就该抓去浸猪笼的。&rdo;
怎么可能?项维几乎站不稳脚地趔趄了一下,脑海里乱糟糟地涌现出许艳,洪小菊与张笑芬的脸,最后定格在许艳房间里那些撕去了父亲的照片上。他感觉到身体发凉,抓着的那条项链越来越冰冷,难道说,难道说?
几乎是在瞬间做出的决定,项维把手里的项链递到了老村长面前,使劲地问,&ldo;老人家,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的,是谁?&rdo;
老村长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项链上的坠子,把眼睛凑上前去,在夜色中依靠微弱的光线,盯了许久,才说:&ldo;哎,这不是那张家女人领养的洪什么菊跟许艳她父亲的合影吗?他们什么时候拍了这张照片的?&rdo;
&ldo;你没有看错?&rdo;
&ldo;哎,这男人村子里的应该很多人都见过。&rdo;老村长指着那个男人,&ldo;这就是张家女人的小叔子,错不了的,你找村子里的其他人问问去,他们都见过。&rdo;
&ldo;可是那个孩子‐‐&rdo;
&ldo;是这孩子被张家那女人领养的时候跟她小叔子照的相吧?小伙你怎么不相信我呢?&rdo;老村长说到这里,洞练世情的他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大惊之下结巴起来,&ldo;这,这,这不会是那回事吧?&rdo;
&ldo;你有许艳小时候一家人的照片吗?&rdo;项维想起了另一条项链,另一张照片。
&ldo;有吧!我跟许艳的母亲还算是有过来往,那许艳小时候的照片算是有几张留下来了,你问这个‐‐&rdo;老村长看项维的脸色都变了,没再说下去,颤巍巍的手指了指前面不远的房子,&ldo;要不,小伙,先去我家,先去我家,就那。&rdo;
日期:2010-12-2721:53:00
二
没有半个人的张家的宅子完全隐没在了深深夜色里。偷偷爬上来的项维站在大门口,往后看看远处隐没在山谷那边点点灯火的村子里的建筑,确定没有其他人以后,毫不犹豫地攀上了院墙,落到了宅子里,然后溜进了屋里,亮起了手机的电筒,一直爬上三楼,找到了偏西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推开了虚掩的门,闪了进去。用电筒的光照了照空荡荡的房间,然后走到了那张书桌前面,伸出手把抽屉一把拉了出来,找到了粘在抽屉后面的一包东西,迅速走出房间,然后下楼,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许艳的房间,迟疑了一下,伸手一推‐‐门没锁,所以一推就开了,他于是猫着偷偷走了进去。
张家的命案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被强行套上鱼尾巴的死去的许艳,满屋子银色的鱼。
看着依然保持着原来样子,仿佛是海底世界,各种装饰品的鱼不停仿佛有生命般游着的鱼,项维脑海里每个受害人身边出现的银鱼失误,一个一个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几乎感到窒息。那些鱼,跟许艳的死,以及这个房间,有联系吗?他推开了窗子,一阵冷风吹了过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一点,回望这个诡异的房间,很安静。
若真的到了海底,是不是也如这般安静?
项维眼眉跳动了两下,慢慢抬头,盯着空空的天花板,许久才重新收回视线,而后揉着太阳穴,偷偷跃出了张家院墙。
在走下坡的过程中,项维把那包东西拆了开来,里面是条在暗夜里闪闪发光的项链。项维轻轻把项链的坠子打开,勉强看到了里面那张父子的照片。他眼睛里又涌上了另一层解不开的疑惑,脑袋里一直在想着什么,直到发现建筑渐渐多了起来,似乎已经回到村子了,这才赶紧把项链收了起来。
项维的车停在了渔村杨斌的家门前,几乎把狭窄的一扇门挡去了大半。他在去张家前便已经告知杨斌的父母自己想找他们问问杨斌的事情,所以这个当儿,一见项维露面,这双夫妇便不安的站了起来。这是海边传统的渔民夫妻。由于在海边长年累月日晒雨淋,肤色均是健康的古铜色,大概是受儿子惨死噩耗的折磨,神情看起来都憔悴得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衰老,至于他们的另外两双儿女,也就是杨斌的弟弟跟妹妹,都已经早早地睡了。项维对于自己贸然打扰两位还没有从丧子的悲痛中恢复过来的父亲母亲深感抱歉,提到杨斌的死,杨父尚算冷静,而杨母早已再次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