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六刻,天元帝携文武大臣出现在迎凤楼,明黄色的身影立于中央,身后跟着一个银衣少年,未束冠,一根玉簪简单地绾着青丝,灯影之下,玉容灼灼,身姿清朗,如一朵扶摇直上的碧莲俯瞰着人间烟火。
&ldo;芝兰玉树佳郎立,微微颔首风云动。&rdo;这是人们初见少年帝师的评价。南坤国师与少年帝师并排而战,不时用手轻抚雪白的胡须,一派悠然。而少年帝师除了与国师初见的颔首致意,再无别的动作。
大家都在打量今日的主角,半晌才有人想起九五至尊正立于高台之上,不知是谁带的头,一时间山呼万岁的声响此起彼伏,上位者对这排山倒海的万岁早已习惯,抬手示意大家起身,随后坐于龙椅之上。
众臣待皇帝落座,这才按照品阶依次落座。作为此次的主角,天元的贵客,南坤国师坐于天元帝的左手边,少年帝师坐于右侧。
朝拜完毕,时间离卯时越发近了,众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东方,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除了黑还是黑。南坤国师把玩着他的长须,偶尔看两眼天际,少年帝师似乎极困,靠在椅子上,头枕着右手打盹,浓密的睫毛偶尔动一下,如赤金黑蝶扑闪着翅膀,欲振翅高飞,可爱至极。
抛开身份,他也就是个十岁少年郎,无论今日赢还是输,他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少年人,这样想来,对于打瞌睡的他,众人倒是宽容。天元帝让人拿来一件狐裘,给他披上,三月的晨风带着冷冽,有了狐裘遮风,他的脸色舒展开,睡的更香了。
&ldo;出来了!&rdo;有人扯着嗓子高喊一声。
&ldo;太阳,太阳出来了!&rdo;
一丝光亮扯开黑云,将东方撕开一个口子,红日驾着七彩祥云从口子里呼啸而出,金色从东到西铺陈着脚下的土地。
&ldo;不可能,这不可能!&rdo;白须老者拍案而起,满眼的不可置信,&ldo;这段时日,我日日夜观星象,仔细推演,不可能出错的?&rdo;老者的眉毛扭成结,胡须一颤一颤的,面色潮红,口里直呼不可能,呼吸越发急促,一口气没提上来,人直挺挺倒下来,一个银影闪过,老人被少年帝师接住。
天元帝亲见南坤国师倒下来,心道不好,这场帝师与国师的较量,虽是双方自愿比试,可这南坤国师要是天元地界有个不测,南坤国定会不依不饶,到时少不了一番麻烦。亏得早有准备,李公公接到皇帝眼神,忙去里殿宣太医。张太医一经传召,火速赶来,给南坤国师把脉。只见他切脉的手抖得厉害,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往外直冒。张太医是太医署首座,医术天元帝还是信得过的,看他这情形,南坤国师的情况怕是不妙。
&ldo;启禀陛下,南坤国师气急攻心,心脉具损,怕是&rdo;张太医切完脉,伏地禀告,汗水滴在地板上,片刻湿了一片。
&ldo;可有解救方法?&rdo;天元帝沉声问道。
&ldo;老臣无能,除非有内功至幻境之人愿意牺牲内力修复损坏的心脉,方可保住国师一命。&rdo;
第5章解救国师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内功达幻境之人不是没有,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万千,总能找到一个。问题是时间紧迫,救人性命刻不容缓。就算是重金悬赏,这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再者,武艺高强者最为爱惜羽翼,让其牺牲内力救人,怕是难于上青天。张太医这法子说了等于没说,没有执行的可能。
&ldo;萧锐,你可行?&rdo;天元帝询问护卫在侧的禁军统领,萧锐乃将门之后,骁勇无比,武功在天元也是排得上号的。
&ldo;陛下恕罪,臣主修外功,这内力离幻境相距甚远。未能与陛下分忧,是臣之罪,请陛下降罪。&rdo;
天元帝蜷了蜷手指,目光微沉,扫了下众人,有担忧的,也有看热闹的,心中自是不悦。文臣肯定是不行,武将除了萧锐,还真没有拿的出手的。
&ldo;忠勇候,你可有人选推荐?&rdo;
陆远沾出列,绛红色的朝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这位亲贵,自新帝继位后,多次替皇帝解决难题,一直盛宠不衰。
&ldo;臣无能,没有人选推荐。&rdo;说完跪地不起,棱角分明的脸隐于阴影之中,看不出端倪。
&ldo;偌大的天元王朝,连个内功臻至幻境的人都找不出来,真是笑话。莫不是皇帝陛下记恨&lso;和溪之耻&rso;,想要南坤国师客死他乡!&rdo;
&ldo;就是,就是,可怜的国师还一厢情愿跑来相助天元求雨,这下连命都交代了!&rdo;
&ldo;听说南坤国主乃国师教养长大,感情亲厚,这天元与南坤才和好没几年,又要兵戎相见了,我等还是早早回国,以免殃及池鱼,跟国师一样,白白丢了性命。&rdo;
南坤国的使者倒没有急着发难,只是围着国师,不做言语。
&ldo;我来吧!&rdo;
清亮的声音穿透嘈杂之声,让迎凤楼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ldo;帝师,您有办法?&rdo;天元帝眼前一亮,此刻少年帝师就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皇帝语气带着少有的恭敬。
&ldo;陛下要是信的过,我有办法。&rdo;少年半蹲在地上,南坤国师侧身靠在他的腿上,少年的左手放在国师的后背,隐隐有白色雾气蒸腾而出。显然少年早就在替国师运功疗伤,而南坤国的人毕恭毕敬地跪在一旁。